嘉太太面色一僵,花羞夸昭蕙本是好事,但自己真的抓了红衣,如此不是给女儿丢脸么。
学嬷嬷看嘉太太无言以对,帮衬道:“就因为三小姐性情好,才纵容了下人,那小娼妇竟然敢冲撞太太。”
花羞故意有点吃惊的样子:“红衣真的如此?那真是该重罚,倒是怎么冲撞的,我初来乍到不知规矩,嬷嬷教教我,回去我好告诉房里的人以后可别疏忽了。”
本就不是冲撞之事,学嬷嬷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嘉太太接过话去:“鸡毛蒜皮,无意之举,我都忘得差不多,但这些丫头仗着主子宠爱,很多时候猖狂得不知谁是主谁是仆了,不罚不行。”
花羞先赞同了一番,还列举自己身边的娥眉、翠黛等等丫头,哪一天自己脸色好了,她们就放肆起来。
娥眉、翠黛知道花羞举例是为了救红衣,更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气,是以即使被当众责怪也不生气。
花羞说的差不多,劝嘉太太:“小惩大诫吧,这天还没从那场雪里回暖过来,柴房冰冷,当心冻坏红衣没人伺候好三姐姐。”
嘉太太此时才了然,花羞送自己玉镯原来是有目的,且是为红衣求情的,心里一凛,她担心昭蕙和时无声的事被花羞得知,斜了眼学嬷嬷道:“抓个奴婢弄得满园子都听见了,周显家的做事越来越没分寸。”
花羞闻言知道她大概不想别人知悉内里之事,再回想昭蕙怎么也不肯说的样子,必然是非同寻常,可不能让舅母感觉自己了解了内幕,忙不迭道:“哪里是满园子,我不过是来给舅母送镯子路过如意居,就碰到了,主要是看见三姐姐在哭,想我在郢地的家养了个花狸猫,后来不知被谁打断了一条腿,那猫叫我也哭,畜生都舍不得,何况人,三姐姐身子骨娇弱,真哭个好歹,最心痛的是舅母你不是。”
这话倒不假,红衣在昭蕙身边最得宠,否则昭蕙也不能让她暗中给时无声传递信笺,真把女儿哭坏,她这个做娘的怎么能受得了,一时拿不定主意,放了红衣又怕她乱说话,于是看去学嬷嬷。
学嬷嬷心领神会,道:“三小姐的个性与七小姐非常像。”
兀然提及昭然,花羞不懂是什么意思,嘉太太懂,想起刚刚两个人说的“效仿昭然之事”,既如此,放了红衣又如何。
定了心,刚想吩咐柳儿去传话放红衣,猛然发现炕几对面坐着的嘉?,正眉开眼笑的盯着花羞。
嘉太太心里一紧,嘉?是有婚约之人,定的是户部员外郎刘邃的女儿,秋上就要完婚的,可别闹出岔子。
虽然姑表亲屡屡皆是,更何况花羞的父亲贵为郢城伯,而刘邃不过区区六品,但嘉太太自然有她的打算,先前花羞没来,也就没想到什么姑表亲,即使想起去对姑老爷提,柏清正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不学无术他当然遥有所闻。
现下花羞虽然来了,纵然柏清正同意做姑表亲,怎奈嘉?已经定亲,并且嘉太太想,假如花羞嫁给儿子,不过是亲上加亲,对自己一家没什么改变,现在姑老爷该管自己一家还得管,但是假如凭借花羞的容貌和才情,说不定连皇妃都做得,那个时候自己一家可就沾了大光,而儿子娶了员外郎的女儿,又有一个沾光处。
所以,她必须阻止儿子喜欢花羞。
先让人去通知放红衣,然后让花羞回去歇息,独独把儿子留下。
嘉?望着花羞的背影着急道:“我有事,改天来给母亲请安。”
他想走,被嘉太太喊住:“说,是不是打花羞的主意?”
嘉?一愣,随即道:“母亲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么好的表妹为何不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