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狂风大作,席卷着江府郡园的树林,呼啸而过,那哗啦啦的响声甚是惊心。屋内红烛垂泪,烛光纷乱摇曳。
苏婉儿蓦然回过神来,暗想这天变了,不再是今天的晴好。叶瑾之许给自己的晴天也不过只是一天罢了。
她这才揉了揉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发麻的腿,起身剪了灯huā。这才感觉十分疲累,回头看叶瑾之,他依旧睡得沉。
苏婉儿看到他,就没来由的心惊。在她的印象中,这男人的睡眠十分不好,他自己也告诉过苏婉儿,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基本上没有过深眠。可是今晚,他一躺下就睡去,一动不动。她坐在床边看了许久,他连翻身都不曾有。有几次,苏婉儿感觉害怕,就颤颤巍巍地将手伸过去探探他的鼻息,呼吸还算均匀,她才略微放下心。
然而,她还是坐在床边看着他。因为心里放不下他。毕竟,他喝了酒,又是疼痛发作,吃了止疼药强行睡下的。而自己是今晚唯一可以在他身边照顾的人。
于是,她就强撑着,坐在床边看着他,睡颜安静,脸上大约因为喝酒的缘故,红扑扑的。烛火摇曳之下,十分好看。苏婉儿甚至还发现他睡着时,带了浅笑。
这人,很少这样睡吧。她靠着雕huā的床柱,就这样失了神,直到这屋外狂风大作,她才惊觉夜已深,烛火已到尽头。而她疲惫不堪,浑身酸痛。
这家伙应该没事了吧?苏婉儿又瞧了瞧他,依旧是平和的呼吸,安宁的睡颜。
应该是没事的。苏婉儿判定,于是为化掖好被角,就从床上抱了一床被子到一旁的长木椅子上,将被子住身上一裹,在长椅上躺下,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一宿无梦。
只不过,早上起来时,她在他怀里,而且那姿势让人无语。他从背后搂着她,像是琬豆荚拢着豌豆。苏婉儿迷迷糊糊醒来,只是短短几秒,就发现这事,脑袋嗡嗡作响。立马拍打他,这才将他从睡梦中拍醒。
“干嘛。一大早的。”叶瑾之不满地翻身平躺,那胳膊还不忘一伸一卷,将她狠狠搂过来。苏婉儿猝不及防,被他这样一搂“啪“一下就翻身过来,侧身趴在他身上。
“好了,再睡一会儿,外面下大雨。起床也没什么好做的。”叶瑾之睡眼朦胧,拍拍她的后背,像是安抚一只猫咪。
苏婉儿不说话,只用力挣扎,试图逃出他的怀抱。他却看似漫不经心,却就是让她如何也挣不脱。
“喂,放开。我要起床。”苏婉儿终于发话。
他懒懒地略微支起身子,半眯着眼,笑着说:“我以为你要问我你为何在床上的。”
苏婉儿白他一眼,自己那么像脑残故事的女主么?上一次,他已经这么干过一次了,自己这一次还要问,那么就真是白痴到极致了。
“你啊。虽然是洞房,但不是你心甘情愿。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这好好的床不睡,在那里裹被子。傻瓜。”他懒懒地说。
苏婉儿默不作声,心里却想:信你才怪。睡在你怀里,我也不心甘情愿,你不还是做了?
她兀自这样想,低头的瞬间才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也就是自己身上的结婚礼服已经被脱了,现在的自己只穿了一个里衬衣衫。
她终于不淡定了,恶狠狠地斜睨他一眼,问:“我的衣服。”
“哦,你也知道这面料不适合睡觉,所以,我给脱了。话说这汉服比现代的衣服难穿,但比现代的衣服好脱啊。”叶瑾之着,还露出了笑容。那尤其是他在说“比现代衣服好脱”时,那样子猥琐得简直让苏婉儿怀疑这副躯壳里住着另外的灵魂。
“喂,你是叶瑾之么?“苏婉儿已经顾不上他如何猥琐,径直问。
“正是你如假包换的老公,如果你要检查,我不会阻拦的。”叶瑾之支着头,笑吟吟的。
好吧,人不可貌相,这冷漠疏离、温文尔雅的男人也可以这样猥琐无良。
苏婉儿白他一眼,确信自己没有被那什么什么的,也就不再跟他计较。立马就要翻身下床,跟这人划清界限,因为跟这人待久一点,她就觉得自己似乎立马就要迷失。
但无奈这雕huā木床不像现在的床,她睡在里面,要下床,就只能从他身上跨过去。然而,她就是跨不过去,因为叶瑾之使坏,在她将要跨过去时,将她直接揽入怀里,语气暧昧地说:“夫人,时间还早,不要心急。这屋外暴雨如注,天寒地冻,不如在这温暖被窝与为夫一同再睡个回笼觉。”
“滚。”苏婉儿狠狠捶他一拳,趁势翻身下床,暂时脱离他的掌控。
“华宝,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的夫君。”叶瑾之语气委屈,还做抹泪状。
靠,这人一定是抽风了,这怎么可以是叶瑾之。简直神经得可以。昨天晚上,彼此不都说得很清楚了吗?他这是唱的哪一出?苏婉儿沉了一张脸,狐疑地看着他。
“不要害羞,夫妻之间,不需要那样拘礼。我知道你的男人很好看,华宝,你仔细看,我不会笑你的。“叶瑾之继续胡言乱语。
苏婉儿终于没忍住,鄙夷地撇嘴,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去捡被叶瑾之扔在椅子上的新娘服。因为这里没有别的衣服可以换,
所以,只能继续穿新娘服。
然而这汉服,自己一个人还不好穿,尤其是系腰封。苏婉儿摆弄几遍没有弄好,叶瑾之倒是起床,将那汉服一拉,一转身就穿上身了,宽大的衣袖如同蝴蝶的羽翼展开,煞是好看。他从容穿戴,仿若那些衣衫于他原本就很熟悉。
苏婉儿看得忘了系腰封,叶瑾之穿戴整齐,一下子转过身来,唇边浮着一抹笑,说:“是不是觉得你的男人很好看。”
“有病。”苏婉儿低声说,继续摆弄腰封。叶瑾之一下子跨步过来,搂住她的腰。
苏婉儿浑身一颤,他娘的,这就是典型的色狼揩油,死叶瑾之!苏婉儿毫不留情,一巴掌将他的爪子拍下去。他却十分严肃地说:“别动。你这傻妞。这新娘装本身就不是一个人穿的。再说了,洞房huā烛之后,这衣服是该新郎替新娘穿,然后再去换敬茶装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