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闻言嘴角抽了抽,回房数数……怎么听上去这么别扭……她磨蹭了好一会儿,只觉着脸上烫得绯红,于是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嘟哝道:“为什么咱们不能在这儿数?”
刘老抠闻言,立刻用一种“一看你就没经验吧”的鄙夷目光审视着二姐,然后才凑到二姐耳边低声训道:“在院子里数银子,也亏你想得出来,要是隔壁家大牛半夜上茅房拉屎的时候瞧见了怎么办,还有要是那些偷鸡摸狗的人瞧见了又怎么办?!你怎么就不长长脑子呢!”
你才不长脑子呢!二姐脸色一黑,然后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衣服,也没再争执什么,的确,她承认,在这方面,刘老抠的经验绝对比她多得多。
可是,她的心里怎么就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怅然呢……哎呀,别胡思乱想了,二姐使劲儿摇摇头,然后跟着刘老抠进了屋。
这屋……按理来说还是她的新房呢,二姐一进屋,就忍不住重新打量起了这间屋子。
昏黄的油灯映照下,依然是旧床一张,破被一席,断腿儿桌子上也依然映着一圈圈的油光,桌子底下也依然藏着一个小男孩儿。
不一样的是,床虽然是旧物,却被二姐想法子敲敲打打地修理了一番,现在就连刘老抠这样的身子滚上去都不会再发出“吱嘎吱嘎”那种摇摇欲坠的前奏;被子虽然也是破的,却已经被二姐洗的干干净净,烂的地方也已经让二姐那双巧手打上了精致牢固的补丁,而那群蠕动的小虫也被二姐毫不客气地清理了出去。只有桌子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二姐知道刘老抠是只顽固的铁公鸡,买新的那是没可能了,她原想把它擦干净点儿,这个总没什么吧?!可是刘老抠那叫一个抵死不从,似乎而都不肯让二姐拿水把桌子擦干净了,这可是前几年他从大房手里抠出来的——那上面油乎乎的印记,可是他们刘家六房以前兴旺繁盛的标志——油渍多,就代表顿顿儿都吃得饱呗——这些老顽固已经积累将近一百年了,说什么刘老抠也不肯让二姐轻易地将之抹去。
这些东西有的变了,有的没变,可无论如何,二姐到底是欣慰的,可是……那个拖着鼻涕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怯生生看着她喊娘的小男孩儿却……
说实话,刘小毛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她倒是实打实地心疼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他乖巧,他老实,他听话,他总是用一双水润澄澈的眼睛乞求一般地瞧着她,他也从不像个熊孩子似的惹下一挑子的麻烦,他总是一个人钻在桌子底下,要么就是抱着那只叫做“小花”的芦花鸡怔怔地发着呆,他没有朋友,他一向是安静而孤独的。
二姐很心疼他这个样子。在她看来,小孩子淘一点、熊一点都是很正常的,就像小宝那样,或者是满哥儿那样的,就算她嘴上叫苦不迭,可是心里却也是欢喜的——谁都喜欢孩子有生气不是?而刘小毛唯一一次的爆发,却偏偏被她这个“娘”给生生扼杀掉了。
她很后悔,也很内疚,心好像给人提着似的,揪着疼,要是能重来一次的话……二姐叹了口气,就算重来,那种情况下她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二姐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把眼光递到桌子底下,却发现刘小毛趴在地上睡得正香,小脸儿绯红,嘴里还不时地吐出个晶莹的泡泡,活像一条睡着的鱼儿。
二姐像是欣慰,又像是感叹一般地微微叹了口气,心里却是渐渐拿定了主意——这么乖巧倔强的孩子啊,她一定会让他有大造化的。
“愣什么呢你?!快上来啦!”刘老抠不耐烦地挥挥手,女人就是麻烦,娘们儿唧唧的!
二姐回过神来,却见刘老抠整个人已经钻到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贼兮兮地脑袋,被子的一边儿还被他露出个缝儿,关键是……这家伙还正在跟自己招着手。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扯扯:嘿嘿,看我不会说大话吧,说了双更就是双更,不会哄大家玩儿的……再者,我的各位亲哪,雁过要留痕,大家看过后都给本文提提意见、发发书评呗,别老是闷声发财了行不?!那收藏推荐什么的……咳咳,你们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