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宅的牌匾昨晚便被吴家人摘走了,此刻门楣上光秃秃的,半旧的暗红色木门前,一溜的小平头、军绿色背心整齐的站在台阶上,也许是队里仍保留着军事化的训练,他们的站姿仍旧保持着军人的挺拔庄严,齐刷刷的朝筱瑜行注目礼,带头的黑壮汉子洪钟般的嗓门亮开:“嫂子好!”,后面的一串“牛肉串”跟着整齐的喊着:“嫂子好!”他们都是从冯少的新兵连退役的农村兵,退役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滞留在陵市,随后自发的组成了装修队,刚起步哪会儿非常艰难,多亏了冯少和越少强拉了几单大院子弟的婚房练手,才让他们在这个城市得以安顿下来,如今终于轮上连长装修婚房了,他们感到由衷的高兴,都争抢着跑来看看传说中的嫂子的真容。
筱瑜对宅子的改动较大,主宅进深有7米长,中间和东边两间后半段都隔了出来,宽2.5米、长6米的狭长空间,一间用作书房,另一间是杂物间,而前半段则是客厅和餐厅,餐厅旁的耳房整成了宽大的厨房,西边的主卧室的耳房一半装成洗手间和浴室,另一半为绣房。东西厢房各三间客房,东耳房为洗手间,西耳房与外院打通成为外院的一部分。而外院部分改变更多,首先将大门旁的门房改成了车库,除最西面的那间改成洗手间和一个小杂物房外,剩下的倒座房间全部打通还有九十多个平方,墙外就是高第街,变成铺面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买房子花了这么大一笔钱,总不能坐吃山空等着冯少的那点工资养家吧,于是西侧屏门的大锁一锁,一个独立的商铺便出来了。在决定装修前筱瑜便思索过商铺的用途,她打算开一个绣品店,以教授苏绣为主。顺道销售学员的刺绣作品,同时接受一些珍藏的残缺绣品的修补工作。她已联系了几个刺绣大家,得到了专家们的支持和赞同,店未开起已经在业内传开了。
这十几天筱瑜前所未有的忙碌着。装修队分成三队加班作业,一队负责正房的装修,一队负责厢房和路面的修整,最后一队则负责外院与倒座的装修,内院各屋除地面都贴上了仿大理石瓷砖外,其他都保持着古宅应有的原貌,连门窗都保留着原始的味道,正房是最先完工的,晚上趁着装修队伍回去了,便从侯府中将兰苑的家具放在其中。这些桌椅床凳跟了她十几年,也处出了感情,而绣房中的摆设则是杨村绣房中的摆设。而商铺的装修也终于在房产证送到手的时候改建进入了尾声。送房产证来的是吴政临,这些天吴少的心情如同洗三温暖般大起大伏,作为泡妞高手。自己耍过无数类型的女朋友,有活泼可爱型的、温柔小意型的,也有冷淡高贵型的,像筱瑜这种恬淡如兰的女孩还是第一次遇到,从奔驰车上下来的霎那宛如从仕女画中走出,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书卷气,谈吐言之有物。又如此爽快的掷出几百万,原以为她会是个隐世的世家小姐,哪知最后签约时房产证的名字要写成“冯隐竹”,便将她的印象跌入了低谷,搞了半天原来是个被包养的情儿!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送情人点价值较高的礼物也是常事。一般都会量力而为,自己也常常送些礼物给所谓的女朋友,但作为一个还未走出社会的学生,父母给的零花钱也不是没限制的,因此礼物一般不过万。没人会拿这么大一笔钱送人,除非那钱本身就是这个叫“冯隐竹”的。巨大的落差令吴少爷相当不适应,回去后,吴政临用嘲讽的口气感谢高甜介绍了这么个表姐,若不是她透露信息勾起了他的馋虫,他也不会跟着父亲一起来,高甜倒是淡定:只要是钱能搞定的女人还怕上不了手?吴政临越想越觉得在理,跟一个老头子比至少自己在床上能彻底满足她的需要,好歹自己还算年少多金、风流倜傥,那么在她面前适当的表现出自己的爱慕不是手到擒来?结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一到宅子里,便听到那些被粉尘喷得浑身发白的装修工们喊她“嫂子”,那颗狂躁的心立刻浸入了冰窖。
“嗯哼!”吴少出声提醒自己的存在。
劳作着的筱瑜转身过来,看到有些不自在的吴少站在抄手游廊里,手中拿着个文件袋。吴少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刚刚我见这些安装工叫你嫂子,你男朋友是开装修公司的?”在眼线和电灯泡的眼下撬人墙角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筱瑜接过文件袋,检查了着袋中的各种证件,并不想透露太多,只淡淡的笑笑:“不是!谢谢吴少特意跑一趟过来,这儿忙乱招呼不周,还望吴少不要见怪!”
吴少瞬间满血复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这些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筱小姐不必客气。啊!这儿进度好快啊,以前我记得每次都要两三个月的。说到感谢,我倒有件事想麻烦你,我能在你这帮忙吗?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妨碍你们做事的,上次见你和我父亲聊到宅子的维护问题,你对古建筑好像很了解,我是学考古修复的,相信在这一定能学到不少东西。”也不等筱瑜回答,捡起放在墙角的扫帚开始帮着扫尘,对于吴少这种自愿自发的行径,筱瑜表示很无奈,只好吩咐工头李黑子多照应着。
李黑子也不敢真驱使吴少干活,只好让他做些收尾的活,吴少用干活做由头打的不过是接近筱瑜的目的,现在已达到了目的,手上的活便成了摆设,提着个扫帚左右飘忽的总是在筱瑜附近出没。一个下午下来,别说是筱瑜,连装修工们都看出了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筱瑜一向比较注重男女大防,发现吴少有不对劲的苗头便也开始有意避嫌,不再主动出现在吴少出没的范围。
李黑子的脸沉了下去,这小白脸敢跑到这来勾搭嫂子,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开始指挥他磨盘似的搬这搬那,彻底拉开两人10米开外的距离。
东厢房的屋子收拾出来了。筱瑜从正屋的杂物房内提出三幅窗帘,捧着正准备往上挂,不巧踩在吴少丢弃在游廊里的扫帚上,一个打滑窗帘一端掉在了地上。另一脚一踩,手一拖,人便摔了出去,盯着筱瑜一举一动的吴少立刻眼明手快的丢掉手里的石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双手刚揽上筱瑜的细腰,来不及使劲,一边单手撑地的美女也瞬间反应过来要拒绝英雄的救赎,另一边一只迷彩手臂迅速插进两人的缝隙,手腕一反转。抓住吴少的魔爪就是一扭,只听见咔嚓的一声,吴少杀猪般的嚎叫在游廊中响起,接着身体像破布一样腾空飞起,被甩到了内院的通道上。
筱瑜则被抄起。一拉一提撞进了结实的怀抱中,特有的阳刚味旋风般刮入鼻腔,抬头望去,胸前的男人早已化身喷火龙,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双手犹如铁钳般夹在腰间,带着血丝的双眸幽光闪闪的盯着自己的女人。待看到女人眸中的惊喜、思念、愉悦后,火气渐消,双钳的力度也稍稍减轻了,一只手缓缓从腰间抚上头部,拖着女人的后脑勺,就这样四目相对的眼里只有着对方。仿佛四周望着的二十几个人只是这院中的风景般。良久,筱瑜双颊染上了羞色,捶打着结实的胸膛,冯少似乎不管不顾的,他的薄唇轻咬着她柔嫩的唇瓣。似惩罚她一般,舌尖缠绕,他的吻如春风细雨,滋润着筱瑜干涩的唇齿,而他刚才的冷冽和戾气无形之中散去了,温暖的感觉让筱瑜如沐浴在暖融融的温泉水中,这种温柔能慰烫人的灵魂。
筱瑜此时早已将身后有没有人这种问题忽略了,她在这种温暖中渐渐沉醉,手也不知不觉的搂住了他的脖子,而她的主动令冯少手臂猛地收紧,筱瑜嘤咛一声,他又猛地放松力道,不再是轻浅的细吻,而是舌尘探入加深这个吻,温柔缱绻,缠缠绵绵,仿佛要把逝去的一年时光在这个吻中一次讨回。
筱瑜的大脑一片空白,身子渐渐的瘫软在冯少的怀里,只感觉心尖在不停的颤动,她几欲窒息,头脑发昏,呼吸变得急促,她想着再这样下去自已就会窒息而死,她开始用手去推冯少,“阿竹…哥…放开我,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