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的暗杀和明刺彻底搬上了台面,萧奚奚就是再大条也明白,之前她安然无事并非对方没有动作,而是:她被保护得很好。
城外被设伏成功,是因为与此同时,宫内的萧盛也受到了袭击。
她没有问为何萧勤还是按兵不动,丝毫没有她意料中的:弹劾,收押,审判,斩首,或者至少也是个流放……
萧奚奚没有什么敏锐的政治神经,她只知道事有反常必有妖。
萧勤能连自己的亲卫嫡系人马、皇宫的布防,甚至言卿歌喜欢绯姑娘,绯姑娘芳心另属……等等这些大事小情都巨细靡遗地告诉她,却只字不提此事的处理结果。
只有一种可能:保护她。
可是保护她什么呢?为什么不能告诉她?她知道了会反常?她知道什么才会反常?
萧奚奚心底隐隐浮上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可能,一定是她想多了。萧勤只是没有一举将贤国公连根拔起的把握。
毕竟三白眼在朝廷混迹多年,关系盘根错节。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仅仅因为一次刺杀,而且还没取得实证就弹劾他。
剪刀男已经被秘密收押审讯,一定是他还死咬着不撒口,不肯指认。
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样……可是,万一是她想的那样……
萧奚奚问自己,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她会怎么办?
会……怎么办呢?
※※※
有些念头一旦闪过,就无法控制地盘桓在心间。
当晚,萧奚奚的筷子戳得饭碗底都要出窟窿了,也没塞进嘴里几颗米。
连神经大条的白绮都发现她的不对劲,操着三段式的白式短句问了她几次,萧奚奚只是笑着摇头说没事,并再三叮嘱白绮要多加小心,遇见鬼祟的人宁错杀勿放过。
戌时末刻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轰轰雷声。东胤的夏天湿热非常,哪怕皇宫里摆了冰盆,还是难抵此刻的燥闷。萧奚奚出了一身的汗,吩咐人提了水来洗澡。
热水波纹微荡,袅散着淡淡雾气,仿佛幻化出另一个世界。
萧奚奚愣愣地了会儿神,抓抓头发,长叹一声去关门,却没有上锁。她知道泰和宫现在除了她和白绮,恐怕得有上百号“看不见”的小伙伴,锁不锁都一样。
屋内只点了一盏灯,萧奚奚趴在浴桶的边缘,撩着有些烫的水,看着房顶的椽梁轮廓在水气里氤氲又渐渐浮现,就像那些她想不通答案的问题,云山雾罩,总算见了端倪,还不待细观就又隐去了头尾。
“唉……。”
她本来还打算多留两个月,尽可能地将那二百傻大兵训练得更强悍。如今看来,真是等不得了。她实在是不适应这种金玉其外的诡谲环境。
她知道自己现在虽然是众矢之的,但却不是只针对她。她误打误撞地将矛盾激化得白热,而且还是个“空降”的,虽然甚得皇帝庇佑,可君王的疼爱从来都是如蜜似糖的鸩毒。更何况,她所代表的第三方势力,不知要惹得多少人眼红,得不到便要毁之。
萧奚奚现在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掏出一个药瓶,倒出颗药丸含在嘴里。萧奚奚脱衣坐进浴桶里,指尖掐诀,真气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