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门推开了,走进来一名满脸大胡子的男子,他叫程延年,今年三十岁,相貌粗犷,他身材不高,肩膀却异常宽厚,显得有点畸形,此人相貌粗鲁,腹中无才,却又极善钻营,他的妹子就是他利用朱桢游玩的机会,献给了朱桢后得宠,他也水涨船高,一路提拔,前年升为千户。
程延年好色如命,巧取豪夺了不少良家女子,去年底他无意中看到汉阳知府叶天明的女儿叶苏童,惊为天人,便一心想把她弄到手,几次让其妹给楚王求情,但朱桢也很为难,他早就听说叶家小姐从小便许了人,为此叶天明已经拒绝了许多朝中显贵的求亲,而且程延年已经有三妻四妾,再娶叶苏童为小妾也说不过去,只是朱桢又架不住爱妃的央求,便找机会几次暗示了叶天明,但叶天明却旗帜鲜明:女儿已许人家,命中无福,朱桢只得罢了,但程延年却不肯罢休,便决定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叶苏童。
前天叶苏童来武昌,等船时被他手下发现了,程延年立刻赶到码头,死活要让叶苏童上他的船,当然,上了他的船,再想下来可就难了,叶苏童却跑上了民船,程延年无奈,便命两名手下盯住她,在汉阳再寻找机会,不料两名手下却在船上遭遇了锦衣卫,名字没有看清,但是一名锦衣卫百户。
程延年想了一夜,又联想到最近武昌风云突起,他越想越觉得蹊跷,武昌怎么会出现锦衣卫?而且是百户,
百户出现一般都是来办案,难道武昌要出什么案子不成?他踌躇一夜,他便决定向朱桢报告此事。
程延年走到朱桢面前跪了下来,“属下程延年参见殿下。”
“你起来说话吧!”
朱桢对这个大舅子还算基本满意,虽然他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但其精明能干,对自己忠心耿耿,尤其他能统帅军队,弥补了自己这方面人才的不足。
朱桢也很关心寻查蓝玉信件的进展情况,便开门见山问他道:“那件事有消息了吗?”
程延年站起身躬身答道:“回禀殿下,属下已加派人手,但在武昌的布控还是略嫌单薄,目前暂时没有消息,恳请殿下再给我追加人手。”
朱桢沉思片刻便道:“这样吧!你这次任务只是临时行动,我准你再从王府家丁中挑选部分人手补充,等事情结束后便解散他们,这样可好?”
“多谢殿下,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什么事?”
程延年不敢说码头拦截叶苏童一事,掐枝去叶道:“属下听到报告,武昌发现了锦衣卫百户,不知为何而来,属下不敢隐瞒,特来禀报殿下。”
朱桢和胡幕僚对望一眼,眼中都露出了惊讶之色,但两人的想法却不同,胡幕僚想的是李善长案可能真要牵连湖广官员了,案件有扩大的危险,而朱桢想的却是父皇在暗中察看他,看来这次请客真得小心了,不能被锦衣卫抓了把柄,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速去查找那封信的下落,这才是要紧之事。”
“是!”程延年口中称是,脚下却不动,朱桢见他神色不正,便又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就是那件事。”程延年瞥了胡幕僚一眼,吞吞吐吐道:“我可以让出次妻的位子,想烦请殿下再去给我说一说。”
这两天他妹妹心情不好,他不敢去找她,便直接来求王爷妹夫帮忙,朱桢恍然,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大舅子倒是痴情得很,他微一沉吟便笑道:“假如那封信件之事你能漂亮的完成,我就一定再去和叶知府好好谈一谈,遂你的心愿。”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程延年连连称谢,慢慢地退出了房间,他刚一走,胡幕僚便立刻劝道:“殿下,叶知府女儿之事千万不可答应程千户。”
“我只是成*人之美,又有何妨?”朱桢见他今天一再反对自己,心中着实有些不悦,但他又知道胡先生所说必有依据,便克制住不悦,淡淡道:“说说先生的理由,为何不可?”
胡幕僚叹了一声道:“殿下口口声声说成*人之美,不过是成全程千户之美罢了,那叶天明多次拒绝,态度已经明了,若殿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说,这就是叫仗势逼人了,普通小户人家还可以,可叶天明清誉卓著,又是科班正统出生,一直就是皇上关注之人,你硬逼他嫁女,此事若被解缙那些士大夫御史得知,他们同气连枝,一定会上奏皇上,搞不好程千户那些丑事一起抖出来,殿下在皇上心目的形象可就毁之一旦了,而且卑职以为李善长案后,皇上必然也会按老规矩提拔一批新人,这叶天明条件极硬,恐怕会得皇上重用,若他登了高位,又岂能和殿下善罢甘休,殿下,此乃多事之春,不可大意啊!”
朱桢幡然醒悟,徐徐地点了点头,“多亏你提醒,不然我又要犯蠢事了,好吧!此事我当修书一封,让叶天明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