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杝避而不答，反问：“王爷今日心情可是极好？”废话许多，且尽问些蠢问题。

李束樘笑，“本王并非无情之人，如何能在林公子殡葬之日，心情极好。不过好奇问问罢了。”

林杝就答：“人各有命，何必羡慕。况且三姐在那深宫之中不一定快乐，又如王爷升居高位，可有一瞬试想，如果自己不是王爷，更希望过怎么样的生活？”

李束樘在那头沉默许久，久到林杝以为他已经结束这个话题，他却又沉沉答道：“的确想过。”

即使听不到真切的声音语气，也能感觉的他言语得十分中肯。

“……”林杝倒是一下没了下文，当时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真会肯定她的问题。不由感叹，原来如此热衷于与哥哥抢喜欢的东西的七王爷，也有疲倦的时候。最后心中一动，“既然如此，七王爷不如交了北方的兵权，当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也还百姓一个安生。”

随后，又是大段的无声。

在即将抵达皇陵的时候，男子才漫不经心地说：“你说，若是少时慧妃心中已有良人，却不得不入宫成了皇帝后妃，现在给她一个私奔的机会，她会不会走？”

“……”

王爷，你就直说，叫你放弃皇权那是休想，何必将人家姐姐的清白一起赔进去。

青杏扶着林杝下了马车，与其他女眷站在一处，等慧妃摆驾。

原本林仲之的葬礼，因为她的出现，悄悄变了味道。所有人前呼后拥着贵妃，生怕有个闪失，而林柏怀里的瓷坛却失了主角。

林杝低着头，心里有些落寞。出神间，未料经过她跟前的林桐突然停下了脚步，吐出妙音：“四妹妹，抬头让本宫瞧瞧。”

林杝心中一惊，不知慧妃想要做什么，迷茫中只得慢慢抬头，正视林桐。

十八岁的林桐，比三年前离开林府时美艳许多，是妇人眉宇间说不出的风情。而她性子沉静内敛，笑而不语时，多了一份威仪。

“慧妃娘娘。”林杝看着她的眼睛，黑眸深邃，能投射出自己的身影。

慧妃抬手轻抚林杝脸庞，柔声笑道：“四妹妹模样长开了，愈发秀色，不若进宫来陪姐姐？”

？！

林杝大惊，立即脱了青杏搀扶，跪在地上：“慧妃娘娘，小人惶恐。”

七王爷阻止不住，于是又郁闷了一回。磨磨咬牙记在心里：今日之耻，他日定然找这女人的男人双倍讨回！

慧妃倒是全然不在意，俯身将林杝扶起来，“本宫随口之言，四妹妹不必如此紧张。你不愿意，就当本宫没有说过吧。”

说的人能当没说过，听的人却不能当没听过。

林杝就感觉到有数双目光如利箭般射来，连林红梅也忍不住出声催道：“慧妃娘娘，时辰已到，请。”

哀乐声起。

李束樘轻笑了一声，没有多言。那笑声里头却带着讽意。

林杝并未再理睬他，垂首默默走在队伍中，只希望慧妃那句随口说出的话，不要引起另一场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