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小姐自然没有失忆,从记事起的一幕幕都清楚记忆在脑海中,尤其是一年之前那段刻骨铭心的……奇遇!
在被变相软禁的这一年中,往往忆起那一段不算长但是跌宕起伏的日子,她的心情总无法言喻,好像血管中老压着一块无形的石头,堵住血液流进心房,身心不畅,于是就有那冲动用手掌拍打胸口,抓狂中更加抑郁焦急的复杂之感。
偶尔生出流泪的欲望,莫名其妙的鼻子酸,眼眶湿润。与其说她莫名,不如说她装糊涂,故意不承认自己为了谁难过。
濮生在宛平地位很高,宛平国主唯一的女儿送进了瑞昭的皇宫给承恩帝当了小媳妇,宛平的王位谁来继承就成了个问题。或者娅娅公主和瑞昭皇帝生个孩子送来宛平继承外公的国主之位,如此一来,宛平可谓就成了瑞昭的子国,捆在一条绳子上的蚱蜢;或者从现任国主的近亲中挑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作为表亲的濮生是青年一辈中最出色的一位,被寄予厚望。
可不是么,瞧承恩帝那副天下女人都是母狗的寡淡性子,娅娅公主怀孕的几率渺茫,就算以后出生了也不一定肯来宛平,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还是在宛平国内培养几棵现成的苗子,将来继承大统稳妥些。
林杝不知道林红梅是否知道她在宛平,也不知道到底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只知道宛平现在勉强能算世外桃源,没有受到战火的影响,除了濮生和柳棉,没有其他任何认识的人出现过。瑞昭的林家四小姐,是不是已经死了?
“小姐,濮生哥也是为了你好,别生他气了。”柳棉瞧见林杝思绪飞飞的模样,就猜到她又在想过去的事情。
自从她家小姐被掳来宛平当神乎其神的月满圣女,试图逃跑过不下三十次,次次都被武功比她高出许多的濮生表哥逮住,那张和某些人有些相仿气质的脸庞,让人看了没由来地窝火,起初的日子里难听的话林杝也没有对濮生少说。不过濮生心理防线深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杝对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至今一年过去,也渐渐麻木,没事想想罢了。
渐渐麻木,没事想想?是不是真的这样只有林杝心里知道,她对柳棉摆摆手,谁不知道柳棉单恋濮生到了痴迷入魔的状态,完全把她这个小姐抛到了脑后有异性没人性。
“小姐,这是最近几国的情报,慢慢看,我出去了。”小柳棉比从前长进了一些,稍微稳重一点点,把一个竹筒放在桌子上就离开闺房做其他的活儿。濮生虽然不让林杝离开宛平,可知道她心里牵挂着什么,每月都会有几个这样的竹筒,告诉她外面世界的变化。
毕竟宛平地处瑞昭之下,国家的综合实力又落后他国许多,消息几经周转落到林杝这里时距离实际已过去多日,且不可能是最真实最核心的消息。比如今次情报提到:大夏利用风势制造巨大的风筝载人空袭瑞昭边关,路大将军亲自弯弓射大雕把大夏主力射落,又带领小分队在黑风岭上设计大杀敌军三千,以一敌百。大夏的人要利用风势,必须是立秋前后才吹得西南风,现在已近秋风,风向有所改变。
倒是这个路大将军,出乎林杝的意料。当年群英汇上,一位年纪轻轻的校尉玩角抵玩得和大夏的勇士势均力敌,让林杝不记得都难。正是那位路遥校尉现在已经被承恩帝提拔重用,官至常胜大将军,专门留守西关对付虎视眈眈的大夏。
大夏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从去年冬天开始就一直和瑞昭对着干,冬天对于游牧民族应该是修生养息的季节,可他们倒好,反过来用冬天来打仗,由拓跋朔亲自指挥,一开始把瑞昭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至路遥毛遂自荐临危受命才渐渐抑制住拓跋朔疯狗似的咬人势头。
应了当日拓跋朔的那句话,希望下次见面时能一分高下,他们在战场上就跟在比赛擂台上一样,势均力敌棋逢对手,不过这次终究是要分出一个高低的。
林杝继续读下去,情报上又说东海海寇猖獗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瑞木俊将军联手从庆国来的新任工部侍郎,是个能干的女子,研制了炮程更远的炮舰,势必要清剿东瀛的流寇。
见瑞木俊三字,林杝心里又泛起一阵五味复杂之感,带着很多的关心,又是几多无奈,还有道不明的另外一些情绪,久久看着他的名字发呆。转眼一年过去,当年的誓言犹在耳际,等我三年,定回来娶你,可惜物是人非。不知现在东海上是否清宁?
还记载了一些瑞昭不大不小的国事,各个方面都有,林杝越看心里越痒,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马上飞出宛平。她索性丢了纸卷,盘坐到床上开始练功。幸好她被濮生带走的时候身边随身携带了白罗送给她的那两本内外功法,才让她在宛平禁足的日子不至于那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