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公子对林杝的感谢兴趣不大,抬头看了一下天气,雨势有减小的意思。他当着少女的面,利落地将自己的外腰带解开,然后把外面湿透的罩衫脱去,抛出一个弧线,正正好好罩在了林杝头上,自己穿着中衣,卷了衣袖,竟然又往那个陷阱之地走去。
这湿衣服,是给她避雨用的吗?
如果换成是池归这么给她,她能肯定是这么个意思,不过衣服从严安身上脱下来,她直觉以这公子的性格,估计这个意思的可能性不太大。林杝带着满腹的疑惑从地上艰难爬起来,一瘸一拐挪到严安身后。
“严公子,你要作何?”
“捕蛇。”严安口气平淡,但十分肯定。
林杝眼睛睁了睁,此〖答〗案委实出乎她的意料。
只见严安从那根被他接下来的腰带里摸出了几枚小刀片,十分薄,暗夜中寒光一闪,相当锋利。出门在外,用这东西防身的确是方便又有效。严安站在陷阱边缘,都没怎么观察下面的情况,刷刷刷几刀下去,一点都不含糊。
某些人好奇不过,就把脑袋伸过去看,因着银环的眼睛和黑白相间的条纹都有幽光,并不难锁定他们的位置。但就算如此,四小姐还是十分佩服严安的刀法的快准狠。
“严公子好功力。”不禁赞叹他一句。
亲,你还记得为何会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如此狼狈的初衷么?!
严安不语,扭头看她,视线对上她的眼睛,然后不经停留,又往上跑,越过她的额头,停留在林杝的脑袋上。也不说一声,突然就出手,吓了林杝一跳,本能地出手格挡。
却原来严公子是深藏不漏,武功好得惊人!轻松越过林杝的防线,闪电地从她头上拔下一根玉簪子。他倒挺有眼光,这玉簪子算是林杝身上最值钱的一件东西了。
“你……”干嘛?!
不带林杝问出,严安便用行动告诉她,想要干嘛。玉簪从他手上飞出,与之前的那些刀片一样,飞进陷阱之中,蹭地射中最后一条要溜走的银环,完美一击!
林四小姐无话可说,站在原地傻傻看黑漆漆的地洞。
我的簪子……
严安又看了她一眼,他这个装哑巴又死鱼脸的臭脾气,估计至今为止没遇到过心仪他的姑娘,林杝还在惊讶中沉沦,身子忽然一轻,转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洞里。
扑面而来一股蛇的血腥气。
头顶声音响起:“孟姑娘,你脚上受伤行动不便,一时半会儿跑不远,还是在此地躲躲吧,我明天天亮以后再来接你。”
是猜到了林杝在躲什么。
还霸道地替她着想,替她出主意。
他把死蛇一条一条捡起来放进麻袋中,还把带着血的玉簪子还给簪子主人,也不等林杝同意,自顾自施展轻功轻而易举蹬着泥壁回到了地面,蹬脚借力时的泥巴还差点掉在林杝头上。一下子就没有踪影。
难道就这样走了?!
林杝抬头看洞口,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不过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个最坏处境里好办法,如果严安临走能把陷阱上面恢复原样就更好了。濮生和他的人马都在宛平土生土长,对这种土陷阱再熟悉不过,见到了必然绕道,谁会想到最大的猎物就自投罗网在陷阱之中,关键是濮生想不到林杝会有一个这样缺德的帮手。
“严公子!你帮我把上面遮一遮再走啊!”林四小姐焦急地朝着洞口喊,又不敢喊得太大声,山林空旷,回音也大,万一濮生的人马就在这附近被他们听见,那就真的摆出大乌龙,哭笑不得。
没有回应,雨倒是停了。
乌云渐渐散去,露出一眯眯的月光皎洁。
阱底的“小青蛙”没有一点坐井观天的心情,正郁闷之际,突然从天下掉落一不明物体。亏得林杝身手敏捷,脖子后仰,左手一抬,稳稳接住那砸下来的东西,收回手一看——
居然是枚野生的佛头果。
刚被雨水打过,佛头样子的果子泛着亮晶晶的光泽,还挺诱人的卖相。
林杝打量完从天而降的水果,疑惑抬头,她总不可能相信这是被风刮下了果树,正好掉进了陷阱里的巧合吧!但见严安公子已经无声无息站在陷阱边沿,居高临下俯视着阱中的女子。
“严公子!”林杝先开口,想说声谢谢,她心里清楚严安脾气如此,是真心想帮她。可是这个“谢”字到嘴边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你说你帮人就帮人,老用一种半凌虐的姿态,高高在上犹如君临天下的帝王,委实让人爱恨交织。
“只能找到这些,你留着吃。”
说罢,噼里啪啦又是一阵野果子袭击。
你看,这厮其实就是想砸四小姐玩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