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羲武注意到了老椰树下的一块土色和其他地方不同,显然是被人翻动过了。而那块地方,正是他亲手埋下太胥尸骨的地方。他立刻绕到树后,看到了太胥那副被拼出来的骨架子。他握紧了权杖,一字一顿道,“羲!文!”
羲飘听到羲文的名字不由一愣。羲武回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解释有关羲文的事,他并不知道羲文还活着的事。
“有人!”羲武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将权杖指向来人的方向!
火海中,一名穿着祭祀袍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周身带着冷冷的水汽,毫发无伤地穿过火海,出现在羲武和羲飘的眼前。
羲飘不可思议道:“羲、羲文?”
与此同时,羲文也看到了羲武和羲飘。他在寨子里走了一圈,想要寻找其他族人,然而族人们都被苏既明支走了,他没有找到其他活人就又走了回来。看到羲武和羲飘,他略有些诧异,他以为魏琼派出的精锐士兵能坚持地更久一些,没想到羲武竟那么快就回来了。
羲武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阵风似的朝着羲文冲了过去。羲文想也不想,扭头就走,他还不想和羲武动手,他没有胜算。然而一股强风裹住了他,令他无法脱身。
同时,数道风刃朝着羲文激射过来!
羲文不得不立刻使出全力应对,他脚下的土地迅速干瘪塌陷,而他的身边竖起一道水墙抵挡住了羲武的进攻。他与羲武一脉同出,羲武能够调动风的力量,而他能够调动水的力量。
羲文躲在水墙的后面,认真地看了眼羲武,片刻后颇有些惆怅地微微笑了起来:“大哥,好久不见。”
他知道羲武到惠州劫狱,他知道苏既明的坠子是羲武所赠,他知道那两个苗人地痞是羲武所杀,他知道羲武到了苏既明的府邸,因为他感受到了熟悉的风的力量,所以他立刻离开,去找魏琼通风报信。他们曾经离得很近,他倒真有些想见故人一面的冲动,然而他畏惧羲武会认出他,所以他一直在躲藏。如今终于打上照面了,这个时机与他而言算是不合时宜的。他更希望在他取得圣物之后,复活了太胥的枯骨,光明正大地站在羲武的面前炫耀,告诉他大哥你看我真的做到了,即使天理不容,我也做到了。
羲武双唇紧抿,丝毫没有同他叙旧的打算,更是倾力向羲文发起了进攻!
与此同时,苏既明和苏砚也在圣泉下苦苦纠缠。
苏既明终于抓住了苏砚,他想将苏砚从泉眼口拖出来。然而苏砚虽已到达了本能的极限,可是驱使他的东西的力量亦不可小觑。苏砚的眼神已经空洞了,他的意志因为过于痛苦已经完全湮灭,现在的他更像一具已经失去生命的僵尸,透支着宿主全部的能量。
苏既明没能拖出苏砚,却被苏砚反拉进了泉眼的洞穴里。
一进入那洞口,苏既明立刻被灭顶的痛苦所笼罩!不同于潜水时身体到达极限所带来的苦楚,这种痛苦完全是精神上的,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啃噬他的内心侵占他的思维,逼迫着他必须要放弃,必须要离开这里,不能再靠近分寸!那是圣物对入侵者的警告!
然而这种痛苦对于苏砚的影响却并不大——他原本就已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他感觉不到精神上的苦痛。
苏既明像条离开水的鱼一样剧烈地挣扎起来,他再没有任何意志和念想,只有立刻离开此地的强烈渴望。然而他与苏砚纠缠在一起,他的挣扎并没能帮助他离开洞口,反而因为苏砚的阻挡,他沉得更深了。
令人覆灭的痛苦之中,苏既明朦朦胧胧地看见了插在泉眼口的那样东西——那是一根乳白色的、散发着如同珍珠般光芒的棒子,有点像是珊瑚,但更像是骨头。假若是骨头,一定不是人骨,因为它太粗壮了,甚至比羲武的权杖更粗一点。
苏既明根本没有空闲来思考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了,他用力全身上下最后一点力气,狠狠推了上方的苏砚一把。然而苏砚死死地用手脚抵住了洞壁,苏既明并没能推动他分文,却被反弹回来的力道向下沉去——
他的背撞上了泉眼中那根白色的骨头!
羲文和羲武兄弟二人陷入了短暂的僵持。羲武在方才的大战中消耗过甚,力量近乎枯竭,然而羲文离开儋州已久,没有了圣泉水的温润,这几年来他的能力亦减弱了许多,若非羲武已是强弩之末,他只怕抵挡不了多久。
最终还是羲武占了上风。他仿佛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也丝毫不顾念半点兄弟的情谊,双臂猛地一挥,只听哗一声巨响,羲文身前的水墙轰然坍塌!数支风刃钉入羲文的体内,他被强风带的迅速后退,背部撞上正在燃烧的木屋!
羲武并没有命中他的要害,但也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时间,正欲再攻,突然间只听九天之上雷声轰鸣,只是瞬间,浓厚的乌云就将乌蛮寨的上方笼罩了!
羲文、羲武和羲飘同时变了脸色!
这一幕他们每一个人都曾经见过,而且是历历在目,永生永世亦无法忘却。就在他们争斗的时候,有人动了泉水底的圣物,这是圣物给野心者准备的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