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秦牧敲打茶几的频率增快了一些,在静谧的室内清脆非常。他打着哈哈应付过陈东升之后,这才双手抱拳,放在下巴上仔细的将那一条条看似并不关联的线挂在了一起,终于发现,裘小朋被打的直接原因,就是自己拒绝了王海涛。
想通了这一点,秦牧的思绪仿佛是一道打开闸门的洪流,迅速的流淌起来。直到天色发白,他才走入卫生间,将一夜的疲惫洗去,精神抖擞的敲了敲卧室的门。
昨天晚上,裘小婵睡的很是香甜。秦牧的床上并没有如同裘小朋那般有一股子脚丫子的味道,反而软软的带着温暖阳光的味道,让裘小婵抱着枕头,身体放开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直到秦牧敲门,裘小婵才尖叫一声,迅速的穿好衣服,整理着房间。
与此同时,何晶已经换上了一身新衣服,看着镜子里面不再青涩充满红润的俏脸,摆了一个鬼脸指着镜子中的自己说道:“记住,秦牧欠你一个人情,他把你当枪使,你一定要好好的报复回来。”
说完,她再一次对着镜子摆了个妩媚的动作,妖娆的把长发披散到肩膀之上,才将昨晚通过种种渠道找到的一名市精神病院主治医生的联系方式放进坤包里面,再默念刘东妹的名字数遍,这才锁上门,满面春风的走了家门。
澜宁县县委大院的会议室,十一名常委全部到齐。县委书记周文斌脸色阴沉的看着手上的卷宗,用惋惜的低沉嗓音缓缓的说道:“要警惕啊同志们,要警惕啊。改革的lang潮已经让我们一些年轻的干部忘乎所以,忘记他是党内的一员,忘记他本来要做的工作,一心投入外国企业带来的纸醉金迷当中,那是要不得的啊。”
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矛头直接指向了秦牧。虽然他没有点名批评,但是县班子哪个不是人精,昨天的事情早就传到了他们的耳朵当中,纷纷将目光看向了秦牧。这个新任的副书记,刚刚到来竟然就和军队上的中校给整个县委班子来了迎头的一棒,凭这样的态度,怎么能够走入县班子,进入澜宁县的权利圈子当中?
秦牧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慢慢的端起茶杯,解开杯盖,用杯盖沿轻轻地拨打着浮在水面的茶叶,轻轻地吹了一口。
雷平川暗暗点头,秦牧的表现非常的老道,让他不由放下一些心来。
周文斌见秦牧不为所动,整个一老官场般不动如山,心里也是有些吃不透秦牧的想法,究竟是丢车保帅还是一味死顶,这脉太模糊,让周文斌不由对这个小家伙刮目相看。方才她的话说的有些重,常委班子里面有几人脸色已经稍稍一变,但秦牧却能够顶住众人的压力将注意力放到了茶水上,虽然也代表着他有些不安,但是至少还没有方寸大乱心神失守。
周文斌咳嗽了一下,手指点着卷宗,继续用沉痛的话语说道:“大家想必都知道了昨天晚上我们县城里面发生的一起斗殴事件,涉案的包括一名我们在编人员。这是什么,这是我们班子领导的失职,是三十多万澜宁县老百姓指着我们的脊梁骨骂娘。”
“我决定……”周文斌感慨完,要对裘小朋事件定一下调子,将秦牧手中唯一的教育权利回收,把秦牧彻底变成有职无权的副书记。各常委纷纷低下头,拿起旁边的笔,准备记录周书记的重要指示。
就在这时,秦牧敲了一下茶杯,咳嗽了一声淡淡的说道:“周书记,我有话说。”
周文斌斜了一眼秦牧,大手一挥,带着坚决和果断,直接拒绝了秦牧说话的要求:“秦副书记有话可以会后跟我说,我决定……”
县委书记定调子的时候,能有几个人敢于插言?秦牧偏偏不死心的提高了声音,大声说道:“周书记,你不能阻止我的发言。既然规定上让我参加这个会议,那么我就有相应的发言权利,难道我们的班子会不是各抒己见,已经变成一言堂了吗?”
秦牧的话尖锐而尖刻,让班子会成员纷纷抬起头来,吃惊的看着秦牧。周文斌死死地盯着秦牧年轻的脸庞,嘴角慢慢地完成一个大大的弧度,伸出单手五指并拢,向秦牧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县委书记能做出这样的手势,说明周文斌已经非常的愤怒,甚至脸上已经呈现出怒气而笑的表情。每个人都知道,秦牧这次是铁了心的跟县委书记叫板到底,内心纷纷为秦牧的执拗而感到不值,同时又暗暗高兴,恐怕不久之后,县委副书记的这个位子就要再次出现空缺了。
秦牧微微一笑,微微的点头谢过周文斌的支持,他知道从他来到澜宁县的第一天,他终归需要面对这一幕的。
所以,秦牧清了一下嗓子,向着公安局长袁解放问出了这么一句话:“袁局长,我想明白一个问题,公安局内刑侦科的木平和王龙两位同志,昨天晚上去医院调查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