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初秋时节,刚下过雨,水分充足,后山上有大片的青篙郁郁葱葱,长势正好。
朱老货和朱能打着火把在前面领路,刘嬷嬷看锦卿一个小姑娘大半夜的跟着两个男人去后山,当然不放心,和张氏一起来帮忙了。
在锦卿的指挥下,朱老货和朱能拿着镰刀专捡青篙割,不过小半个时辰,便一人抱了一大把青篙回了家。张氏连忙跑到灶房里生火、洗砂锅,准备熬药。
锦卿连忙制止了张氏,说道:“别废那劲了。”接下来锦卿让朱能找来了捣蒜的蒜臼子,把切成一段一段的青篙放到蒜臼子里捣成青绿色的浆状物,加水搅匀,吩咐他们将这些直接喂到朱贵嘴巴里去。
然而朱贵却是紧闭着牙关怎么都张不开嘴,众人没办法,锦卿给出了个主意。
让朱能从朱贵背后搂住他,托起他脑袋,朱老货掰开了儿子的嘴巴,牛氏拿着勺子舀着青篙往朱贵嘴巴里送,时不时小心的倒些水让朱贵喝,不住的给他顺着气,好把青篙泥给送下去。
锦卿松了口气,朱贵虽然已经昏迷了,但好在还有吞咽能力,若连吞咽能力都没了,那可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族长见没他什么事了,便拄着拐棍先告辞回家了,他年纪大了,已经熬不了夜了。
“再捣些青篙喂他,若喂不下去也别强求,隔上一段时间喂就行。”锦卿吩咐道。
看到朱贵嘴角上起的皮,锦卿又补了一句,“不吃药的时候就便用湿帕子沾水,润湿下他的嘴唇,别让他缺水。”便和刘嬷嬷回去了,该她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要看朱贵的运气了。
然而回去之后,锦卿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刘嬷嬷的声音从炕的那头传了过来,“锦卿,你怎么还不睡?”
锦卿连忙答道:“马上就睡。”
刘嬷嬷叹口气,躺在炕上对锦卿说道:“你是不是怕朱贵出事?”锦卿默认了,说不担心是假的,朱贵那脸色青白交加,进的气少出的气多,赶到这个节骨眼上,就算是有金鸡钠碱在,她也不敢保证就能治得好。
黑暗中响起了刘嬷嬷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音,不多时,刘嬷嬷就起身坐到了锦卿身边,摸着锦卿的头发说道:“你从小姐留下来的书里学了多少嬷嬷也不知道,也帮不上你。村里人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瞧像村里这么大的姑娘,哪个都比不了你,又会识字又会给人治病。咱治病救人图一个心安,就算出了什么事,咱也为心无愧!”
锦卿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润湿了枕边的褥子,穿来这里,吃苦受穷,可她还有真心疼她的嬷嬷和弟弟。过了好一会,锦卿才将自己的情绪平稳下去,轻松的开口道:“那当然了,我是在盘算着要问朱老货收多少诊费合适呢!”
刘嬷嬷如何听不出来锦卿声音中浓厚的鼻音,锦卿这小丫头一直都是这么倔,不肯示弱。刘嬷嬷笑着拍了拍锦卿的肩膀,嘱咐她别想太多赶紧睡觉,自己便上炕睡觉了。
临睡前刘嬷嬷打定了主意,若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朱老货来闹,那就冲她来好了,让徐斌带着锦卿和锦知逃的远远的,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这两个孩子的。
第二天一大早,锦卿一开门就看到族长爷爷站在自家门前,身旁还跟着朱荀伯伯,锦卿连忙让族长进来,族长拄着拐棍走到了院子里,就跟个大佛一般坐在了院子里的凳子上。
锦卿看不透族长爷爷这架势,转而看向朱荀伯伯,朱荀温和的说道:“我爹怕朱贵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朱老货一时想不开,找你麻烦,有他在,朱老货不敢闹。”
锦卿笑笑低下了头,悄悄的给了刘嬷嬷一个安心的眼色,平心而论她和族长爷爷并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也就是她母亲曾送过几根不值钱的银钗子,可人家却这么帮着自己,也不过是当初母亲去世时的几句承诺罢了,族长爷爷可算的上是这个时代君子的代表了。
没过一会,锦卿就瞧见朱能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锦卿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朱能冲进门冷不防看到族长也在,气喘嘘嘘的朝族长行了个礼,就冲锦卿说道:“朱,朱,朱,朱……”
朱能一急,结巴的就更加厉害,朱家村人都知道。
族长不悦的跺了跺手中的拐杖,骂道:“你家猪怎么了?莫非你家牲口病了也要锦卿来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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