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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3 训妻VS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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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已所爱的人无悔地付出,只要能达到目的,那她就含笑九泉了。

然而杨凌那眼神,却让她无限惶恐,她愿意为了杨凌去死,为了他去做任何事,可她不想即便死掉,杨凌还这么恨着她,对她不再有丝毫情意。成绮韵真的怕了,她怕失去他,失去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的资格。

若是从此被他如此看待,那她即便身陷十八层血池地狱,也犹如在地底之下又沉沦了两层,她的心灵将永陷煎熬。

两行清泪缓缓坠落,成绮韵重重地跪在地毡上。

“你这个自作聪明的蠢女人!”杨凌双目喷火,平曰里的温文尔雅全然不见了,他铁青着脸色指着成绮韵的鼻尖道:“我就觉着有些诡异,可我实在太信任你了,居然没有想到你的种种所为是打着这种主意。

好!好啊!让于永发展夷州无主之地,于海线上贯通南北,你在辽东开工厂、建武器,募雇佣兵、又蛊惑莺儿与你合谋,将白衣军变成了你们的私军,原来竟是打的这般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杨凌一介布衣,蒙两代帝王重用。杨家有今曰之荣耀,来自于谁?当今天子天姓淳良,待我杨凌名为君臣,实为兄弟。你如此诡谲手段,处处算计,妇人之见!你这是陷我于不忠、不义!”

“什么是忠?什么是义?我是个女人,只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说到治国平天下,历代以来有哪个讲究忠义仁礼的儒生有所创建?乱世为虎作伥、盛世锦上添花,如此而已!那些真正有所作为的人,都是披着儒家袍子却自行其是的人,治天下靠的从来不是礼义廉耻。”

雪亮的剑锋指到了成绮韵的咽候上,剑锋颤抖,显然杨凌心中已是怒极。成绮韵夷然不惧,她挺了挺胸,紧盯着杨凌道:“我听过大人的计划,恩威并施、宽猛相济以融蒙古,威之以武、同之以利、化之以文,彼此化为一家,继而北向拓土开疆,强我大明。果宏图大志也。

但是按部就班,委派官僚,居京而控真的可行么?茫茫草原,戈壁沙漠,一马平川,人烟稀少,地理与关内截然不同,朝廷鞭长莫及、耳目难闻。

此地种族众多,而汉人居于少数,如何加强融合,如何有效管理?非王侯在此有独断之权,而是设立地方官员,在综治军民,统辖文武,考核官吏,修饬封疆等军、政、经、文及官吏任命诸方面,一律受制于朝廷,其结果就是无所作为。其结果就是大人一番心血尽付流水。”

“再说到私,皇上宠信大人不假,可是皇帝正在长大,亲兄弟长成还要分家,何况当今天子志向不低、雄心广大,他现在感激于你父兄一般的照顾辅佐,但是他是不是愿意一辈子躲在你的羽翼之下,让你替他决定一切?

你想做鞠躬尽瘁的诸葛亮,皇上却不是庸庸碌碌的刘阿斗。总有一天,当他想亲自一展报负的时候,他会发现朝堂上全是你的人,百姓只知道威国公,你的功绩和威望,甚至比皇帝更高。

当他做出任何决定时,不得不来征求你的意见,当做有了任何成就时,百姓们都会认为仍然是你在为他出谋画策,而皇帝,永远是一个没有长大、没有本事的天子,他会不会感到屈辱?

那个时候,即便皇上仍然对你有情有义,他也必须得架空你、疏远你,然后,就会有因为你的离开而挤进去成为天子近臣的人开始离间、挑拨,进一步恶化你们的关系。你们之间想不翻脸都不成。功高震主,自主就是取死之道,不是你有没有取而代之的野心,而是你的行为,事实上已经撼到了天子独一无二的地位。”

“你有理,你总是有理!让我拥兵自重,请封塞外,那与造反何异?不错,有这么强大的实力,皇上一定会被迫答应。可这是城下之盟,不得不应。当今圣上可以容忍很多事,独独不能承受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在他的心头捅一刀。

刘谨是怎么败亡的?那便是前车之鉴!韵儿啊韵儿,我一向认为你心机谋略皆在我之上,又最会省时度势,所以才放手让你去做,可你如今做下的这些事,让我让我”杨凌一时气结,愤然挥剑,“铿”地一声掷到远处。

一直避在帐外等候消息的红娘子、阿德妮等人探头一望,瞧见帐口地上一口宝剑,两人不禁大骇,立即闯进帐来。

“杨~~”阿德妮慌了。”有话不能好好说?你还动刀动剑的!“红娘子[***]地道。虽针尖对麦芒,总是互相别苗头,可是心底里情谊却越来越深,做为一个女人,她更理解成绮韵所做的一切。她对杨凌可是掏心挖肺,绝无半分虚假。

虽然平时瞧见成绮韵那让女人见了也嫉妒万分的狐媚风情,她就心里泛酸,可如今眼见她在杨凌盛怒之下,雨打荷花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倒让崔莺儿大生同仇敌忾之心。

“你俩都给我出去!”杨凌的脸已经气得青里透紫。

阿德妮被他凌厉的眼神骇的一跳,下意识地一个立正,却出溜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我不出去,这件事关系到我军前程,我有资格参与意见!我,亚莉阿德妮,是黑龙雇佣兵团的司令官,”

“呃?”崔莺儿眼睛里打了个问号,随即明白过来,她把胸一挺,也向杨凌大声道:“此事关系到我手下两万大军、十万牧民的去留,你是不是也该问问我的意思?我,崔莺儿,是蒙古副汗、北英王爷!”

“我叫你们出去,就统统给我滚出去!”杨凌吼的双脚离地,已经跳起来了:“我,是你们的男人,是一家之主!”

一位王爷、一位司令官阁下全都傻了眼,两人面面相觑,杨凌这个理由好象太充分了,一家之主,女人哪有不听自家男人吩咐的道理?

两位女将军垂头丧气地塌下了肩膀。

静了半晌,红娘子才道:“好!这话是你说的,你是一家之主,那你有家法只管用,别和成姐姐使王法、使军法就成!走,我们出去!”

红娘子鼓励地看了眼成绮韵,拉一拉阿德妮,两人悄然退了下去。

大帐之中再度寂静下来,成绮韵依然花容惨淡地跪在那里头也不抬。

经红娘子这么一闹腾,杨凌的火气消退了不少,心中烦闷的他,只是在大帐里一圈一圈的转着磨磨。

其实,作为一名现代人,杨凌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忠君思想,在习惯了后世朋友间平等交往后的他,自始至终,都将正德当作自己的好兄弟、好朋友一般看待。

长期仕途上的顺风顺水,让他对兔死狗烹的事情几乎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打成绮韵,也许是眼前这位从不相信童话的女人,彻底击碎了自己对这个皇权时代的浪漫幻想。

什么是忠、什么是义?是忠于一人,还是忠于一个民族?所做的事如何对整个汉人民族有利,那么被自已兄弟误解,到底值不值得呢?什么是大忠?什么是大义?

杨凌黯然坐了下来,看看跪在眼前的成绮韵,如玉的颊上五道红肿的指印,两行清泪,挂在吹弹得破的俏脸上,他不由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韵儿”。

成绮韵没有动,心里却是轻轻一颤,绝望的心恢复了些生气:“他叫我韵儿,可是肯原谅我了么?”她痴痴地想。

杨凌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拉过了她的一只手。成绮韵的素手因紧张而苍白无力,握在手中一片冰凉,杨凌不由得心头一酸。这个一颦一笑皆含情,风情柔媚皆入骨的女人,随在自已身边这么久,无论她做恶也好、行善也好,其实完全不是依据她的个人好恶,完全都是为了自已。

从来只见她如春花般绽放着,千娇百媚;如春水般荡漾着,盈盈可掬。而今天,在自己的暴怒下,她却象只暴风雨中的小鸟儿般,忍受着自已愤怒风雨的侵袭,楚楚可怜,默默不语。

第一次看到自已心目中无所不能、坚强多智的成绮韵,仅仅因为担心失去自已的心,而如此仓惶软弱的,让杨凌心中有种刺痛的感觉。可是一想到她做下的事,以及由此可能带来的可怕后果,杨凌心里又是一恼。

成绮韵被杨凌拉近了,心里刚刚暗自舒了口气,可是马上就感觉到杨凌又僵硬起来。她不觉咬咬牙,抬起眸子与杨凌直视着,说道:“我没有要你自立为王,脱离大明的意思,山中虎一旦长大,又岂能双王并立一个山头?尽管一个是有冕之王,一个是无冕之王。

这样做,不但避免你们兄弟将来失和,可能引起的冲突,而且,只要在你治下加强与关内的来往,加速关内外百姓的融合,无论是在地域上、文化上,还是心理上,这里,都不会脱离大明而读力。

你曾经想让阿德妮建一所军校,可是大明现在的朝廷体制是不可能实现的,在这里,你可以办到。争取到一块这样的地方,你曾经提到过的许多想法,都可以实现。就象你说的,这里是一张白纸,可以让你纵情挥洒,完全没有旧的理念、制度去束缚,去迟滞你想要的结果。

除了开疆拓土,为大明打造一个大大的江山,你在这里所创造的所有比大明更了不起的成就,都可以产生眼见为实的效果,促进关内的发展,这样岂不是能让你的梦想更早的实现?大人,你说这是大忠大义,还是大歼大恶?”

“何况”,成绮韵微微垂下头,幽幽地道:“大人以为绮韵胆大包大,敢随意想些这种一个弄不好就抄家灭族的事情给大人招灾惹祸么?我是我是早就洞彻白衣军将士的心理,知道他们上下一心,一定会坚决的支持你,我才敢最终下了这样的决定”。

“白衣军?”杨凌一怔。

“不错!白衣军!”成绮韵低声道:“不止是原来白衣军的人马,还有荆佛儿将军的将士,如果他们思恋关内,军心不稳,我又岂敢动了此念?他们在关内是什么人?是流民、马贼,是穷馊馊的塞上守军,在关外拼了这么久,他们大大小小的将校都拥有了属于自已一块草原、一群奴仆、拥有自已的牛羊、帐蓬,还有女人。

他们在这里是老爷,开疆拓土、浴血厮杀的回报全都在这里,你现在让他们回去关内,他们还有什么?他们仍然是一个苦哈哈。他们没有背叛大明的意思,可他们愿意留在这里。

相反,你要是硬逼着他们放弃到手的一切回去关内,这些战士们反而可能起了异心。甚至有人为了保住他现有的一切而去投靠异族。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为了朝廷大义抛弃他自已的一切。

为什么不能让朝廷之利和个人之利成为共同利益,让他们成为更坚定支持朝廷的人呢?就象那些现在正在奴儿干开荒造田、建造家园的百姓,如果他们在这里已经娶妻生立、已经拥有大片的土地,你再让他们放弃这一切回关里去,他们会不会造朝廷的反?”

杨凌目光闪烁,定定地道:“你是说荆佛儿、封雷整个白衣军上下将士,都愿意留在这片土地上,继续开疆拓土?”

“是!而这一切,一位指挥使、一位总督,是没有权利赐予他们的。这样的官吏没有权力提拔将官,赐予土地,那么让这些士兵们不断扩张下去的动力在哪儿?这,也是在这远离天朝的地方设立王公的原因之一。”

杨凌定定地看着成绮韵,那眸子里没有胆怯、没有哀求、没有诡谲狡诈,澄澈的眸子里只有对自己所做一切绝不后悔的决心,还有就是那情真意切浓得化不开的爱。

这个女人,这个以他为天,以他为生命的全部的女人,杨凌忽然满心的怜惜。他张开双臂,把成绮韵轻轻拥在怀里,成绮韵偎在他的怀中,眼如盈盈一池春水,满溢都是柔情。

脸上那紫红色的指痕,这时便也越发显得惊心,杨凌按捺不下心中的负疚与心疼,轻轻地,轻轻地吻了下去。

这是杨凌第一次如此温柔怜惜地吻她,仿佛在吻花瓣上的一滴露水。成绮韵心里绷得紧紧紧的那根弦终于松弛了下来,她轻轻闭上眼,任杨凌的唇温柔地在脸颊上,发丝上滑过,滑过耳畔杨凌的温柔,让度过危机的成绮韵放心之余又有些后怕,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完成这件事,自此相夫教子,终生不再设一计一谋!”

然而男人在情爱时发的誓靠不住,女人何尝不是?眼前乖的如同小猫一般的她,彻底的陶醉在爱的海洋中,那锋利的爪子便也收了起来,可一旦离开杨凌的视线之内,小猫儿会不会再度化身母老虎,又有谁知道呢?

“韵儿,不管你做了什么,我明白你都是为了我好,我不怪你了,真的不怪你了。可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还得好好想想,拥兵自重,据而讨封,那是万万不成的。我要想个更妥当的办法,和皇上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嗯“,成绮韵温柔地点着头,忽然迟迟疑疑一脸胆怯地道:”可可是人家还有一件事,比起这件事呢倒不见得是更大的事,可也不见得就是小事,而且这事说起还还更着急,得马上就想办法解决了她,这事儿除了大人出马,人家又实在想不出别的人选”。

她顿了顿,怯生生地道:“人家想想,你怎么啦,大人?”

杨凌额头的青筋又起来了,他眼前一黑,差点没一头栽到地上,亏得成绮韵一把扶住了他。

杨凌哭丧着脸道:“你你又做了什么事啦?快点告诉人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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