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忙完公务,与水湛说了一声儿,雨村便换了件天蓝色棉布袍子带着刚上任的监察御史孙嘉淦上街去查探一下新钱在民间的反应。本来按照孙嘉淦的意思是要雇辆马车的,毕竟安王身份贵重,在圣上心中的位置无人能及,深得圣上倚重,有时在宫中办差办的晚了,留宿乾清宫也是常有的事情。孙嘉淦倒不会为此而感到奇怪,毕竟皇帝留宿重臣在本朝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当今圣上勤政,常常批阅奏章到深夜,宫门下钥,像是张廷玉马齐随侍圣上身边的重臣,留宿宫中也是常有。
可是安王殿下却道此行是为了出门体察民情的,若是坐马车,如何能探得百姓所思所想!孙嘉淦闻言心下羞愧,连道自己才升了官儿,便失了本心了,不由得对安王殿下更为尊敬。
二人走走停停,不时在道路两旁的店铺商贩那里买些小东西,闲话几句,一路上探查到的结果令雨村连连点头。
不知不觉,二人已走至高升客栈门前,因为圣上开了恩科,高升客栈内又是一派热闹,隐约间,似乎听到里面似乎有人在吟诗作对。
雨村一听,想起来自己当年参加科考时的情景,一时也来了兴致,对孙嘉淦道:“走,我们进去看看!”
雨村一进门,那掌柜的便认出了雨村,也知道他来这里的规矩,连忙派小二引着雨村坐到了大厅一处靠窗的稍微荫蔽些的角落,高升客栈原来的那个老掌柜的已经退了休,如今这个年轻的掌柜的是老掌柜的儿子。
只见这高升客栈里大堂中央专门设了一个大卷案,案上笔墨纸砚样样俱全,旁边围了几个举子在吟诗作对,很是热闹。要了几碟小菜,一壶高尖儿,雨村与孙嘉淦在角落里边喝着茶,边听着大堂中的热闹。
只听得旁边桌子上似乎是有一个叫刘墨林的人正在作诗,只听他说:“诸位高才,小弟才疏学浅,不敢造次,便写几句打油诗,大家伙儿权当个乐呵听了!
(时间太紧,先空着)”
话音未落,那旁边座位上便笑声一片,雨村听了之后也为这举子击节叫好,心下暗道今年的举子水平很不错,对这个叫刘墨林的举子更是很有好感。
正在这时候,一个身穿深蓝儒袍的中年人走到二人桌前,不着痕迹的对雨村弯了弯腰,正是今科副主考杨名时。
对杨名时点点头,示意他坐下,道:“杨兄功课温习的如何了?”
杨名时一听雨村这般说,便晓得他如今是假装了科考的举子微服私访来了,装模作样的苦笑道:“只怕此次又要名落孙山了!”
雨村一见杨名时还真陪着自己演戏,心下好笑,正要顺着他的话安慰,却不料一个五六十岁年纪,身穿道袍,手里拿个太极幡的道士朝着三人走了过来,及至近前,道:“无量寿佛,诸位施主可是来赴恩科的吗?要不要在下给诸位算一算前程!”
孙嘉淦一听此言,心中好笑的紧,连是不是来赶考的举子便过来算命,一看就是个骗子,正要赶他走,却听得雨村道:“哦?不知这位大师,我三人此次肯能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