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院士担忧的声音。
当谢宁恢复意识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似乎躺在一张不停微微摇晃的软床上,沙沙的雪橇声与纷杂的脚步声在他的身周不住响起。
“是的。”杨林凯的声音随之响起。
“院士,您别担心。我们魔战的身体不比常人,恢复能力奇强。谢宁也只是失血过多,虽然小腹的伤口看起来很吓人,但其实脏器都只是轻伤。他很快就会醒的,恢复几天之后,作战也许不行,但行动就没什么问题了。等我们到海边捕鱼给他补补身子,十几天后,也许就又生龙活虎了。”
……
“那就好,那就好。老天保佑,那就好。我们回去找他,还真的决定对了!老实说,你们回去后,我一直担惊受怕的——生怕辜负谢宁,却将你们也……那我怎么对得起你们?”
一连串钱院士开心的声音顿时又不住地传了出来。
“呵呵……”
杨林凯低声笑了笑:“院士,您别这么说,事实上,大家当初越走越慢,何尝不是都想着要回去,与他共死。他死了……我们又岂能独活!迟早把这条命还给他而已。最后,我们估摸着您们应该可以安全到达海边了,就算您不提,我们也要提了……我们想回去。”
“还好,也许真的是老天保佑,我们竟然是分毫不差的赶到——您不知道,当时多危险,蛮族那个叫渡狼的首领竟然似乎被谢宁干掉了,他也是奄奄一息,那群卑鄙的蛮族却是不顾魂脉之誓,仍然向谢宁杀了过来!”
……
“是我算错了……渡狼人都死了,别人还用顾及什么魂脉之誓?早知道,我就应该只重伤于他的。”
谢宁勉力睁开了双眼,却是虚弱笑道。他看了看四周,自己却是躺在一个雪橇上的,帐篷布做成的软床上。
“谢宁!你醒了?”正扶着雪橇,努力维持它平衡的肖乐东已是大喜地停下了手。
“将军醒了!将军醒了!”身周纷杂的喜悦声音亦是同时响起,整个队伍渐渐也停下了,人们却是纷纷围了过来。
“该死的混蛋!我们如果没回来,你是不是真打算引颈就戮了?这还象我当年认识的那个永不言弃的谢宁么!”肖乐东叫道,他的眼眶猛然泛红了,定定地望着谢宁。
“没办法啊……你也看到了,我当时顶多能闪两下了……你们不来,我多闪两下又有什么用?”
谢宁看着肖乐东,却是轻轻地笑道。
……
“混蛋,没死就好。老子都被你骗得掉了场眼泪。”杨林凯却是也凑了过来,同样眼眶红红地骂道,却是轻轻捶了谢宁一下。
谢宁顿时一阵呲牙咧嘴,他怒视着杨林凯:“我草,天才兄,你不知道我是伤员么?而且,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兄?”
他得意地牵动了下嘴角,却是似乎更为牵动了伤口,猛然又一阵呲牙咧嘴。
“滚球吧你,不是老子们回来救你,你也早死了好不好,一换一,我们两清了。”
杨林凯却是笑道。然后,他却猛然背过了身去,手臂莫名地抬了抬,似乎在脸上擦拭着什么。
“老子真该一个人跑掉的……”
谢宁看着他,眼里已是露出了一丝温暖笑意,嘴里却是喃喃道。
……
“将军!”“将军您醒了!”“将军您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就行了。”“就是,将军,请您务必保重身体,我们身后已经再无追兵了,马上就要达到海边!”
人群已是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道。
谢宁环视着身边沉沉围拢他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兄弟们……感谢你们回来救我,辛苦了……”他低低说道。
“将军,您别这么说,是您挺身而出,救了我们才对!你这么说真是让我们无地自容了……我们……我们……”
一个魔战顿时脸色涨红了,他张口结舌地,似乎拙于言辞,不知道怎么表达。
猛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已是眼前一亮。
……
“全体都有!向将军……向我们的将军……向我们永远的将军……敬礼!”
他低低喝到,已是挺拔肃立,他微微低下了头,将自己的右手猛然叩向了左胸。
人群猛地一怔,如林的手臂仿佛得到了号令一般,重重锤打在了左胸之上。
谢宁亦是猛然一怔。
他轻轻笑了起来,勉力抬起了右手,在自己胸膛上轻轻嗑了一下。然后,他伸出了手,伸向了眼前的人们。
“生死相随,永为兄弟。”他低低地说道。
“生死相随,永为兄弟!”
一双双手纷纷搭了上来,低沉地喝声骤然齐齐响起,又在纷纷往前挤着、却在某一时刻同时肃立叩胸的人群中蔓延,最终,直达天地。
不远处,学者们亦正围成一团,看着眼前一个个如标枪般挺立的青年们,灿烂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