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魅管住了自己的脚.她只是站在那里.强迫自己一点点收回属于笺秦的一切.
易生的眉头从她进入后厅就沒展开.此刻更是皱成了一团.笺秦的哥哥们都面带疑惑地看着她.轻声交头接耳.她恍惚中听见“妹妹”“渊极”“离跹”等等的模糊字眼.不由得抬头往那边看去.
见她眼光看过來.元安轻咳一声.其他兄弟门立即安静下來.一个个肃穆俨然.
痴魅傻了傻.几乎沒忍住笑了出來.过了这许多年.笺秦的几位哥哥还是那么害怕威严的大哥.这真是一件毫无改变的事情.
“姑娘真是渊极的徒弟.”易生眸色深沉地打量她:“渊极的小徒弟据说是个花精姑娘.可老夫从姑娘身上感应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冒昧请姑娘过來.也是求姑娘给老夫解惑.还请姑娘不要隐瞒.”
痴魅怔住.半晌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或许來大荒.是个错误的决定.她从未自命不凡.这会儿却傻到以为以易生这样的修为看不出她的本源.未免太过可笑.
她抬起头來看易生.目光诚恳坦然:“既然主上有疑问.为什么不在我师兄面前问呢.”
“我不想怀疑渊极.墨隐这孩子我见过.也是可信的.”易生沉默半晌:“你不愿意说.”
“对.我不想说.”痴魅点点头.他不怀疑渊极和墨隐都是对的.可是他怀疑自己.以易生的修为.肯定是觉察到了她身上带着笺秦的气息了吧.这样轻微的气息.连流金都沒有觉察出來.为什么他会知道.
那是血缘的牵挂吧.
那一瞬间.她几乎脱口而出承认自己是笺秦.所幸她压制住了.
痴魅抱歉的笑笑.目光深深地划过笺秦的父母兄弟.从容地点了点头.然后举步迈出了后厅.
很好.该见到的人已经见到了.她可以放下了.执着于仇恨的人.如今都开始习惯安宁的生活.这不是很好很好么.只要那个搅乱一池春水的人永不再现.这个安宁就可以永久维持下去.沒有战争.沒有仇恨.沒有……一切无谓的挣扎.
小径两边的慢慢冒出來蔷薇花的鲜芽.疯狂地生长.很快打出花骨朵.开出茂密的红花.痴魅好无所觉.她维持着僵硬的身体一步步往前走.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已经落在了后方.
一股力道袭來.她被人带着猛地往前冲.后背狠狠地撞到了墙上.她无神地抬起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來人.
离跹皱着眉头看她.目光淡然又冷漠:“为什么会吐血.”
痴魅怔了怔.然后勾起唇角笑了起來:“觉得心口有些堵.大约是跟墨主动了怒.难受而已.”
离跹明显不相信.看着她的眼神深究又鄙夷:“他们说.我曾经爱过你.”
“沒有.”痴魅飞快地笑着回答:“他们骗你的.”
离跹下意识地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痴魅再也不看他一眼.从他手臂里钻出來.毫无目的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