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伦敦到慕尼黑,飞机要驶过比利时和卢森堡。
其实也不需要多久,只用一个小时左右,克多里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
刚离开伦敦、来到慕尼黑音乐学院的时候,克多里才11岁。很多人在不离家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恋家,但是真正离开了家乡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里真的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11岁的小男孩背井离乡,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城市、国家,来追求自己的音乐梦想。这听起来十分的美好浪漫,充满着无限的梦想与憧憬,然而对于当时的克多里来说,他却感觉到了一丝迷茫。
所幸有卡尔教授帮着他适应了在慕尼黑音乐学院的生活,也手把手地教导他渐渐地成长独立起来。别看卡尔教授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络腮胡子模样,事实上,这位学院派的著名代表人物心思十分细腻。
大概是很小就与自家导师相处的缘故,克多里也渐渐地感染上了老师乐观积极的性格,在慕尼黑音乐学院拥有很高的人气,作为学院乐团的首席、小提琴系的首席,在获得了帕格尼尼世界小提琴大赛的第一名后,扬名全球。
还未曾毕业,克多里便在卡尔老师的介绍下,见了柏林爱乐乐团的新任乐团经纪人丹尼尔·杜克。在丹尼尔的介绍下,还未毕业的克多里便去了柏林,在柏爱全员面前演奏了一首《无穷动》和一首《心如止水主题与变奏曲》,成功获得了柏爱半数以上的投票决议。
就连当时的新任首席指挥奥斯顿·柏特莱姆,都诧异地多看了他几眼,最终将自己的五票全部投向了赞成的一方。
至此,还未毕业,克多里·斯劳特便已然注定了即将成为“天下第一团”柏林爱乐乐团的副首席。
带着这个好消息,在2009年的春天,克多里正式地从慕尼黑音乐学院毕业,回到了半年没有回来过的伦敦。
泰晤士河的粼粼波光在灿烂阳光的照射下,宛若钻石一般迷醉璀璨,春天的伦敦仿佛进入了一种梦幻的境界,至少对于久久未归的克多里来说,这座城市里到处弥漫着思念的气息,就连街边的红色电话亭都更加鲜艳。
银白色的飞机稳稳地停在了希思罗国际机场,当克多里拉着行李箱、提着小提琴从机场航道楼里出来的时候,他刚刚站稳,一眼便见到了自家姐姐。
在拥挤的人群中,一位美丽大方的金发女郎,总是会显得十分出挑,尤其是那张扬耀眼的气场,就连路人都会忍不住地多看几眼。
而和姐姐凯伦不同的是,克多里似乎显得温和许多。他继承了母亲浅褐色的柔软头发,五官柔和,笑容也十分和煦,就是站在那儿就仿佛有阳光从他的身后照射过来,让人感受到温暖和煦的光芒。
所以就是这一眼,便让站在凯伦身旁的金发男人彻底怔住。
而克多里则是直接上前拥住了自己的姐姐,给了一个亲昵的贴面礼后,笑着问道:“凯伦,麻烦你来接我了,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凯伦勾唇,揉了揉弟弟柔软的发丝:“我来接我的弟弟,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克多里,赶紧上车吧,今天正好有司机载我们一程,省得我要开车了。”
听到这句话,克多里才注意到了站在姐姐身旁的男人。他微微仰首看向金发碧眸的男人,视线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猛然滞住,瞳孔微微放大,竟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一见钟情。
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就仿佛是克多里曾经在挪威海峡看到的一般纯粹,蓝得绚烂,蓝得瑰丽,沉浸着一种冰到空气也泛白的纯蓝色,里面装载着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冰蓝。
……明明拥有着太阳般金黄的发色,却有着这种冷冽到极致的眸色。
见到维斯克·埃尔德的第一眼,克多里仿佛感觉到了一种冰冷的寒意在自己的心口泛滥开去。他的心从来都是火热滚烫的岩浆,但是在碰到这样一种极寒冰块的时候,却产生了一种美妙的情绪——
真的好想……看到这个人笑。
而克多里不知道的是,对于维斯克·埃尔德来说,他见到克多里·斯劳特的第一眼,就好像陷入了沼泽,无法挣脱。这个青年拥有着温暖的笑容以及和煦的声音,你完全无法拒绝阳光照进黑暗的请求,因为那对黑暗来说,也是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救赎。
『一见钟情』。
对这两个人都是一样。
只是这份一见钟情来的太不是时候,埃尔德集团正筹划着在美国的上市,而克多里也即将赶往柏林加入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