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校尉,陈太守。此时尚有羌人投降,为何还不放过?”颜明看着那些不断厮杀,实行屠杀政策的汉军,很是不解。
这些都是普通的家丁,如果杀死宋扬的直系亲属,还情有可原,这也是惯例,图谋造反,诛灭九族很正常,只是这些普通人已经投降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颜明?”冷徽有些错愕的看着满脸怒气的颜明,如此神se,难道就是为了这些普通羌人?
“迂腐之见!”旁边陈懿喝到,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大火,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这些虽然不是宋扬亲属,但是都是其手下家兵,也曾对抗大军,如何不能算作乱贼,此时虽然一时投降,但也只是摄于大军之威,他ri便还会再叛,况且此时城中还有其余豪强,若是不能杀一儆百,恐怕那些豪强还以为我等仁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些许羌人,杀了又有何妨?”
“大人之言,在下不敢苟同。”颜明胸中刚刚平复怒火再次冲上了头顶,抱拳道:“这些家兵虽然也是羌人,但是也算是我大汉子民,否则大人护羌校尉从何而来?再者这些下层羌人大多不知世事,如何会有反叛之心,和官军对抗也是受宋扬指使,今ri若将他们都杀了,普通羌人也会心惧我大汉,这些羌人便是在这些豪强的鼓动下不断的反叛,若是只诛首恶,再将财货分与这些普通百姓,后者自然会感恩戴德,如此才能平定羌患,而不是以戈止戈。”
现在在大汉官员的眼中,根本就没有将羌人当作是治下的子民,所以羌人能够在豪强一次次的鼓动下举事,那些羌人不明就里,被豪强横征暴敛,又将矛盾转嫁到朝廷头上,更有韩遂、边章这些有野心的汉人从中挑唆作梗,叛乱更是难以停歇。
“你!胡闹!”冷徽喝到,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倒是旁边的陈懿有些怔然,说不出话来。
“羌人反复无常,今ri不杀后患无穷。战有所得,早有国家法令,其能够私自犒赏,还是犒赏给那些羌人,岂不是养寇自重。”冷徽一摆手,止住颜明的话语,“休要再说,颜明若是累了,可先会我府中稍歇,事后定然会上报朝廷,自有封赏。”
冷徽是个忠君派,没有什么野心,和张奂一样非常的死板,什么事情都需要按照规矩来,将战争缴获的财物私自犒赏手下,这岂不是收买人心起了叛逆之心?再说这些普通羌人死了就是死了,作为军人,杀戮便是天职。
陈懿作为太守,行事果决,却也睿智,他隐隐觉得颜明的法子是目下对于羌人,平定叛乱最好的办法,但是将财物分给下层羌人?不要说是这些异族人,就是对自己汉人也不会如此,作为世家的一员,只有从下层百姓获取的道理,如何能够将所获分给下面的百姓,而且私自犒赏战争所得的确有违法令,如果是张奂、皇甫规那般的一方统帅,有假节倒也另说,想到这里却是没有再说话。
颜明红了眼睛,对方既然要我回去等封赏,那又有什么好说的了?呼出几口气,心中已经下了决定,抱拳道:“既然如此,两位大人,颜明便告辞了。”说罢一转身,看着面露惧se的张武等人,心中一叹,是啊,自己又算是什么人物了,还是个白身,对方能够在这里听自己说几句话已经算是开了大恩,若是常人如此顶撞估计便少不了一顿乱棍。
张武等人的确吓住了,自古民不与官斗深植人心,便是他们也不能免俗,见到颜明和对方校尉、一郡太守顶撞都吓了一跳,心中却也深起了许多敬意,自己这个主公的确是不畏强权极有主见的人。
望着颜明远去的身影,冷徽和陈懿都面se复杂,他们知道对方这句告辞,可不是说回校尉府邸,而是真的离开了,看的出来对方对于所谓的功劳赏赐是丝毫都没有看在眼里的。
“从良,这少年此次一去便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说我们是不是错了。”陈懿道,脑子浮现出颜明倔强的面容,心中叹了口气,虽然他并不同意对方的想法,但是就这份执着心xing,他ri必能成就大事。
“走了便走了吧。”冷徽脸上也有些黯然,“到底是少年心xing,妇人之仁。些许羌人,杀了便是杀了,对付这些异族,便需得如此,便如同段纪明将军那般,羌人才不敢异动。要真如朝中那些腐儒一般,如何能够成事。”
他口子的段颍便是段纪明,可以说是铁血的镇压者,死在他率领的大军手下的羌人不计其数,羌人对段颍可以说畏惧异常,这十余年来也太平了许多。
陈懿不由苦笑,正如颜明所说的以戈止戈根本不能长久,段颍此时尚在,但是他死了了?那岂不是叛乱复起,而且压抑了这么多年,会更加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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