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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他不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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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听到江承紫询问这个问题,立马拿翅膀一挡嘴,说:“没紧急情况,就是淑妃想念公子,让我来瞧瞧。”

江承紫慢悠悠地“哦”一声,将外间案几拭擦一番,才缓缓地说:“你没说实话。”

“九姑娘,你莫要问了,你知道,我只是个小跟班。”云歌带着哭腔说。

江承紫没理会,径直置了笔墨,展开清江白,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日臻优美。

云歌隔着一段距离,想要看看,却有不敢,生怕这漂亮的女娃冷不丁就把匕首放在它脖颈间。

江承紫写了一会儿,将字晾在一旁,便入了内室,从衣柜里找出柔软的毯子在花厅里铺就,又捡了她央云珠做成的软软的靠垫放到上面。

做好这一切,她才将那字拿来瞧了瞧,字迹确实干了。她便将小窗推了一条缝,朗声喊:“来人。”

厢房内虽没人伺候,但院落门房那里总是有看门人在。那门房平素一听见九姑娘叫人,就立马去通知住在近旁的几名丫头伺候。

江承紫话音刚落,果然就有三个小丫鬟推开院落门,踩着小碎步快步到了窗前,三人都是江承紫亲自挑选训练,模样动作都一般无二。

三人到了窗前,盈盈一屈膝:“请九姑娘吩咐。”

“小青去为我置办火炉小锅,温酒器具,杯盘碗盏,我要款待友人。芸娘与阿碧去为我寻得食材。”江承紫一边吩咐,一边将手中纸张递过去,“这是食材清单。”

“是”三人异口同声。

“穿暖和些,低调行事,尽量少惊动他人。”江承紫又说。

三人得了命令,便各自散去。江承紫将小窗放下,转身瞧着那站在桌上的鹦哥,威胁说:“是你自己说呢,还是我用些手段呢。”

“我只是个小喽啰,你,你不带这么欺负鸟的。”云歌还是哑着嗓子装哭。

江承紫因为担心李恪,一颗心悬着,也没有平时那种闲情雅致跟这只鸟斗嘴。她板了脸,也不继续询问长安的事,只径直问:“你又在何处遇见你家公子?”

“晋原县城外,官道凌河渡那便的小树林。我当时有些渴累,准备在那小树林休息休息。你知道,那地方有我的据点。”云歌讲述,话语不知不觉又多了。

江承紫没有打断,云歌声音抑扬顿挫起来,说当时准备在自己的窝里休息片刻,就立马飞回来,却不料刚刚落在窝面前,就看到旁边小径有人疾驰而过,随后又有人疾驰而来。

云歌虽是一只鸟,但它自诩是一只天赋异禀的鸟,丝毫没有许多鸟类一入夜就睁眼瞎的毛病。因此,他看到后面疾驰而来的人似乎是自家公子,于是他顾不得长途跋涉的疲累,呼啦啦就飞到近前,仔细一看,果然是自家公子。于是,它低喊一句:“公子?”

李恪一怔,但脚步没有停下,只对它说:“乖。快回去让九姑娘准备红泥小火炉,温酒等他回来赏雪。让她别担心。”

“然后呢?”江承紫慢吞吞地问。

“还有什么然后?”云歌很是疑惑地问,随后又恍然大悟似的“哦”了几声,笑道:“然后公子就追那人去了,我就拼了一条老命飞回来找你,结果你的厢房黑灯瞎火,杨公子也不在。我总不能去找杨夫人与杨老爷吧。那得要让人多担心啊。于是,又渴又累又冷又饿的我就到公子住所去找吃的了。然后,就被姑娘你拎到这里了。”

云歌真是一只非常聒噪的鸟!

江承紫耐着性子没有打断它的长篇叙述,好不容易听完,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问:“你可看清你家公子追击的人是谁?”

“我又不熟悉,哪能看得清啊。那时,天色已灰暗。”云歌回答。

“那年龄几何,高矮胖瘦,你总得有印象吧?”江承紫不死心。

云歌想了想,用右边翅膀抚了抚鸟额上的一撮羽毛,“嗯”了几声,才说:“据我判断,应该是个身姿清瘦的少年,看那奔跑姿势,功夫不弱啊。”

“你确定?”江承紫蹙了眉,从云歌所描述的情况来看,她完全没有头绪,一颗心不免更加焦躁。

“确定啊。”云歌回答。

江承紫“嗖”地站起来,理了理衣衫,说:“不行,我要出去找他。”

云歌一听,立马飞到她面前一拦,正声阻止:“不行,公子让你等他回来。再者,已开始下雪,天寒地冻,你亦不知公子在何处,哪里去找?”

“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江承紫绕开云歌,将刚换下的小皮靴换上,将一身的襦裙亦换下,换了一套干练的骑马装,披了短款的斗篷披风。又将长发抒成马尾,那红绳绑了一个结。

“九姑娘,你不能这样。”云歌飞来飞去,很是着急地说,“公子让你莫担心,他定会归来。”

“你相信?”江承紫反问。

云歌还没说话,江承紫径直说:“他从来行事都是先告知我,然后有结果了,亲自来找我说一番就是。”

“那这里是事出突然,没告知你,怕你担心啊。”云歌说。

江承紫垂了眸,说:“不,我不能在这里干等着。”

“公子不会有事,他行事向来有分寸,冷静得很。而且像是能未卜先知似的。”云歌安慰。

江承紫听到“未卜先知”这几个字,心猛然一颤,想到李恪的未卜先知不过是因为他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到了儿时罢了。

可这一世与上一世在很多方面都已经不一样了,尤其是她穿越而来之后,这一世就与上一世大相径庭了。如同蝴蝶效应一般,如今的大唐恐怕再也不是人们在历史上熟知的大唐。而这一世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前路就充满了未知。

所谓的“未卜先知”,已经不存在。要不然,李恪最近也不会这样不安,且焦躁。

她记得前些日子,两人说到这个问题时,她还安慰他:“未知才是生命的意义所在。因为是新的一世,是上天给予我们拨乱反正的机会,自然不该是之前的重复了。正因为与那一世不同,我们才值得庆幸啊。”

他赞同她,但他还是忧心忡忡。

是的,未知,有时候,也是一种折磨。比如,此时此刻的自己。

“云歌,一切都变了。再也没有什么未卜先知了。”她落寞地说了这么一句,像是说给云歌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以此来警醒自己:不要以为自己来自千年之后,就有足够的资本与这些老狐狸们周旋。一切都要谨慎小心。

云歌从未见过这个女娃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得一愣,倒是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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