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楼去拿换洗的衣物,顾小玉便在楼下和她闲聊着。
顾小玉自己月信刚来,很是好奇,便问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李栀栀:“栀栀,你月信来没有呢?”
李栀栀正在寻家常穿的一套白绸绣花中衣,没听清顾小玉的话,便问道:“小玉,你说什么呢?”
小玉声音加大了一些:“栀栀,你来月信来没有?”
李栀栀:“……”
她只顾寻找那套中衣,没有回答小玉的话。
因为守备府内有老爹坐镇,尚佳等闲便不愿回家。
安排好士兵训练之事后,尚佳吩咐天和把邸报取来,端坐在军营大帐中细细研究。
快速浏览了一遍之后,尚佳神思急转,迅速遴选出其中的两条开始专注分析。
第一条是来自沧州的急报。
北辽军队近日大举犯边,烧杀劫掠,沧州经略安抚使林春光、经略副使韩兆平接连战死,林春光麾下校尉贺沥率众抵抗,成功击退了北辽的进攻。
永泰帝破格提拔贺沥为沧州经略安抚副使。
第二条是永泰帝颁布旨意,授命开封府尹赵然兼知枢密院事,即除了担任开封府尹之外,赵然还担任了大周最高军事行政机关枢密院的长官枢密使。
枢密使直接秉承皇帝旨意,可以调发全*队,也就是拥有大周全*队的调兵权。
尚佳握着邸报,身子窝进了躺椅之中,眼睛微眯盯着大帐上的纹路,沉默却极有条理地思索着。
永泰帝登基多年,却一直膝下空虚,一男半女皆无。
因永泰帝性格强悍,大臣们谁都不敢在子嗣之事上多嘴,所以皇位继承人之事便搁置了下来。
赵然是尚佳恩师小赵太师赵青的独子,赵青则是当今永泰帝的嫡亲表弟,也是如今现存皇亲中除了陛下那些已出嫁的姐姐之外,与永泰帝血缘关系最近的人。
而赵然自幼被永泰帝接入宫中亲自教养,刚成年就被授予开封府尹一职,永泰帝未曾登基前也担任过开封府尹一职,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对于这种趋势,陛下的那些姐姐姐夫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自是不乐意,其中便包括郑太师嫡妻郑晓之母穆夫人。因此为了避免麻烦,永泰帝一直未曾正式宣布赵然的皇位继承权,如今却明明白白让赵然兼任可以调发全*队的枢密使一职,难道是……
尚佳把邸报放在一边,想起赵然透露的那句“祸自北方来”……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抵住嘴唇,开始筹划追随赵然出征之事。
没有国,哪有家?作为军人,保家卫国是当仁不让之事,“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需马革裹尸还”,男子汉大丈夫,不必瞻前顾后。
心中做出了决定之后,尚佳骑着马回城,路上开始考虑如何安置李栀栀。
最好的安排便是他回京复命之时,带着李栀栀一起进京,把李栀栀安排在母亲身边,由母亲亲自教养保护。
尚佳知道自己的母亲和李栀栀的母亲季娘子当年是闺中腻友,感情好到了极致,是比亲姐妹还亲的,一定会把李栀栀当亲女儿教养。
至于他的父亲尚学士,尚佳有的是办法制住父亲。
计议已定,他又想起今日要给李栀栀量体裁衣,玉明备下的礼物也得送到李栀栀家,便吩咐景秀回守备府给玉明传话,自己带着天和骑着马去了梧桐巷。
到了梧桐巷,尚佳下了马,吩咐天和留在巷口迎着玉明和景秀,自己想着心事缓缓踱步进了梧桐巷。
他既然要随大哥赵然出征,那么把李栀栀安顿在哪里合适呢?
此时正是中午饭时,人们都在家中用饭,整个梧桐巷空荡荡的,没有什么行人。
到了李栀栀家门前,尚佳抬手正要敲门,却听到大门内有人在说话,听到里面提到了“栀栀”,他便凝神倾听,接着就听清楚了,那个女孩子在大声问——“栀栀,你来月信来没有?”
尚佳的大脑停滞了片刻才领会“月信”一词的丰富内涵,俊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朵都*辣的。
他也不敲门了,转身就走,疾步而行,很快便不见了。
天和还在巷口牵着马等待玉明和景秀过来。
见到尚佳疾步而来,他不慌不忙上前施礼。
尚佳心中有事,含糊地答应了一声。
天和一向心细,觉得自家大人有些异常,便在一边悄悄观察着。
他发现大人俊脸微红,桃花眼水汪汪的,薄唇紧紧抿着,似乎是有心事的模样,更像是在害羞。
天和知道自己大人在男女方面纯洁得令人发指,怀疑他是看到了不该看之事或者听到了不该听之事,便狐疑地看了又看,最后忍不住问道:“大人,您是不是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
尚佳的心事被天和给戳破,顿时恼羞成怒,抬起长腿腿便踹了过去:“混蛋!瞎猜什么!”
天和这下子确定自己猜对了,默默地承受了自家大人的这一踹,心中还在思索着:瞧大人这个模样,他一定还没来得及进未婚妻的家门,那么就是在未婚妻家门外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事情……大人究竟听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