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她对卫羌国没有任何好处。”乌丹明明白白告诉莫离“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殷无双根本救不了卫羌国，卫羌国的命运只有一个。”

“如果落在我手上，如何？”莫离开出了条件。

乌丹沉默了：“很好。对卫羌国来说，这是最好的安排。但是，你跟公主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我说过，你不可以妄想得到天下，殿下还记得吗？”

莫离当然记得，只是他不会信命罢了。

“我有变数，一切都不是真的。”莫离认定了无双会留在自己身边。

乌丹感觉到内心深处微微的抽痛，他守不住，从莫离被认定是真龙太子的那天开始，事情就向着失控的方向发展。就算圣殿剥夺了王族的自尊和骄傲，也无法改变他们内心深处的叛逆和执着。圣殿的存在，已经形同虚设，无双不是来帮他剔除万难的，而是为了把卫羌国还给真龙太子……

乌丹沉默了许久：“好，我帮你这个忙。卫羌国终究是你的……”

莫离起身披上衣衫，将琉璃台上的东西尽数推开，把位子留给对面的乌丹。

“公主现在在哪？”乌丹问。

“在白日城抑制天花。白日城四处环山，只有水路一个出口。出口的尽头是泌阳湖，湖心有孤岛，孤岛无补给。如何救？”莫离问乌丹。

乌丹陷入沉思：“谢军给公主白日城就是不给她任何退路。她逃也好，不逃也好，结局都是被困。我们如果想救她，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从后路阻断谢家军的供给。而公主需要独子面对谢家军已经濒临池下的危机。她若是能撑到我们赶到，那么……”

“足矣！”莫离已经打定了主意。

乌丹知道他已经无法做出任何改变。就像莫离说的，变数在他的手上。而他的命运已经走到了尽头。

“殿下，卫羌国的百姓无辜。可否给我天花的配方？”乌丹伸出手。

莫离指着白日城：“天花的配方就在无双手上，她死了，什么都改变不了。大祭司，是不是应该尽一份绵力呢？”

乌丹沉默，他根本别无选择。

莫离走后，乌丹独自一人来到盛放天书的密室。

影月跪在门口不敢发声。

乌丹将天书丢进火海，感觉身体犹如烈火一般灼热。

“大祭司！！你的生命跟天书息息相关。你这样做等同于自杀啊！”影月不顾乌丹阻止将天书从烈焰中抢救出来。

乌丹拉住影月的手：“不许碰！”

影月看到乌丹那犹如白玉雕琢的肌肤在烈焰中抽干了水分，露出狰狞的纹路，心痛的眼泪直流。

“影月，我是不是很丑？”乌丹感觉自己的脸疼痛无比。

影月抱住乌丹的背脊，她好想分担在乌丹身上的痛苦，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乌丹忍受非人的痛苦。天书终于化作了灰烬，而乌丹的身体，除了鼻梁下的皮肤还是完好，其它地方早已难以入目。

影月将乌丹置于可以保命的圣水池中。剧痛顺着毛孔直冲脑仁儿，乌丹痛的晕过去一次又一次。

“为什么这么做？”影月握着乌丹的手，眼泪滴落在已经面目全非的手背上。

“天书不应该留在这世上。”乌丹笑了，轻松的笑了，身体的剧痛开始慢慢的消失，天书附加在他身上的力量在渐渐消弱，等这力量消失，就是乌丹的死期，而他现在还有一点点时间，为卫羌国做最后一件事“早一天，晚一天，我的命运都是一样的。与其让莫尚亲手杀了我，倒不如自我了断来的痛快。至少我的心里没有痛苦……”乌丹说的很轻松。

影月紧紧握着乌丹的手：“大祭司，圣水池的水可以治愈你的伤。”

“别傻了。”乌丹擦去影月的眼泪“莫尚弄脏圣水池那天，它就不是真正的圣水池了。无双公主让它变得清澈不假，但是它已经失去了之前治愈天书的奇效。现在，只能缓解肉体的痛楚而已，这份力量依旧奄奄一息，早晚有一日会烟消云散的。”

影月泣不成声：“大王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不能怪他。”乌丹的声音很轻很轻，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是天书的使者为了保全自己而欠下的孽债，只是在莫尚这里还清了。因为他放了莫尚，因为他欣赏莫尚，因为他的内心深处觉得莫尚比自己更强大。就像师父说的，人会追随比自己更强大的人。他不够强大，所以在占有莫尚**的那个夜晚，他本能的输给了莫尚的气质，成为了他促膝长谈的好友，这么多年他都在仰慕，都在追随，从未想过超越，从未想过控制。莫尚追随莫离，因为莫离可以给卫羌国带来希望，带来繁荣，带来和平。这是本能，这是孤注一掷的赌注，这是血脉相连的默契，是命，他改不了，也无权干涉，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毁了天书，或许是帮他们最好的办法。失去天书之力的圣殿就不再是王权的威胁……

“该是圣殿向王权称臣的时候了。”乌丹已经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