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一阵沉默,半晌,下面一把尖刻的男声很不舒服的传了上来道:“郭嘉有没有死现在还很难说,毕竟郭嘉诡计多端,谁知道他是不是假死?派去行刺郭嘉的人只是远远看见郭嘉胸前冒血,便仓皇而逃,谁知道这个郭嘉是不是当场毙命呢?也许是他故布疑阵也说不定。”
“公则说的有理,不过我却以为郭嘉一定没有死。”这声音一传出,赵云吓了一跳,马上听出说话的人乃是袁绍手下的军师田丰,而那一声“公则”则是在表明刚才那把尖刻的男声乃是袁绍的另外一名军师郭图,在诸侯会盟时,这个田丰屡屡冲撞袁绍,令袁绍十分恼火,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郭嘉才会对这个田丰记忆深刻,田丰才一出声便被赵云听了出来,相反郭图在诸侯会盟的时候一直沉默寡言,所以赵云就对郭图的声音十分陌生,要不是经常听郭嘉在平日里对袁绍这太史慈现在最主要的敌人及手下进行评论,他也不会知道公则乃是郭图的字。
郭图闻听田丰此言,冷哼一声道:“元皓何以如此肯定?”听得赵云在屋顶暗叹一声,都到何时了,这个郭图还在和田丰针尖对麦芒,虽然他早就从郭嘉那里听说了田丰和郭图不合的事情,但是现在袁绍因为和太史慈争斗而元气大伤,正应该是同舟共济的时候,谁知这个郭图居然还是如此心胸狭窄,不能容物,嫉贤妒能。这种貌合神离的合作团体怎可能是自己主上的对手呢?赵云的心中忍不住泛起轻视之意。
这时,一个声音传了上来,一听便是沮授:“公则稍安勿躁,这事情元皓说得有道理,因为到则注现在离开甄府为止,甄氏家族还没有任何的反应,莫忘记甄氏家族和青州太史慈那小子是什么关系,没理由青州第一军师死了,甄氏家族没有半点反应,这绝对不正常,所以元皓说郭嘉很有可能没死这是很有道理的。”赵云在上面听得心生佩服,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这田丰和沮授分析的跟郭嘉的猜想一模一样。同时赵云知道自己跟踪的那个人的字乃是则注,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更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属于冀州的哪个世家大族。赵云更判断出一件事情来,即是张夫人母女来到郭嘉房中时,这个人并没有看到,显然双方进出园子是前后脚,才会说甄氏家族没有反应。
郭图不说话了,显是没有反驳的理由,更何况郭图本来就对郭嘉的死疑窦丛生。要知郭嘉智计过人,实不像那么轻易会死的人,不过那个被跟踪的人却忍不住问道:“这事情有无可能甄氏家族还未想好到底怎么应对?毕竟郭嘉的死是一件大事,甄氏家族岂能等闲视之?郭嘉一死,甄氏和太史慈的合作能否维持都不一定,怎也要考虑一番日后的对策。而且这个郭嘉中箭倒地身亡有许多人目击,应该假不了吧?”
田丰摇头道:“你太小看郭嘉了,不要忘记太史慈去年乔装回青州,暗中潜入平原的事情。说不定这事情就是郭嘉故意设置的假象。”
沮授道:“元皓言之有理,这个郭嘉的才智比之战国时代的苏秦吴起尤有过之,苏秦吴起在临死前尚能算计敌人、生仇死报,怎知郭嘉不可以在中箭受伤的刹那便想出麻痹我们的计策?”赵云闻听此言,心中惊出了一声冷汗,心幸郭嘉已经早有准备,准备询问装死的方法。
郭图这次倒是赞同两人的意见道:“实际上任何轻视郭嘉的人都会倒霉,我一直都怀疑去年则注你的族弟辛明押运粮草时遇到的强盗就是郭嘉身边的那个赵云,而那批粮食事后证明全部运进了甄府,郭嘉住进甄府和出现强盗抢劫粮食分明就是出现在同一段时间内,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本初公手下的悍将眭元进现在虽然已经伤势痊愈,但却终身不能上战场,只要一见到武器和战马,眭元进马上就会发疯的叫出来,完全地被人打得心志全夺。现在在冀州,这个级别的高手只有赵云、张郃、韩猛和高览将军,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解释张郃会帮助甄氏家族抢粮食,单单是一句张郃和甄氏的张夫人乃是同族的人是解释不通的,毕竟在冀州,张姓乃是大姓,开枝散叶在冀州各地,未必张郃就会帮助张夫人出手,而且张郃在诸侯会盟时已经很明显的表现出要投靠本初公的意图,张郃岂会作对本初公不利的事情?那强盗临走时对辛明说的话更是有挑拨离间之意。”
赵云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跟踪的人竟然是辛氏家族的人,看样子和辛评与辛明乃是同辈人,不过赵云却觉得奇怪,不明白为何在辛评现在已经表示出对袁绍的疏远的情况下,眼前这个辛氏家族的人为何还要投向袁绍,莫非辛氏家族乃是双头蛇,做墙头草,向最强的那一面倒?当然对于郭图把抢劫粮食的事情联想自己的身上,赵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若是连这点都想不到,那就不配当袁绍的军师了。
沮授叹道:“那个张郃确是个人才,不过可惜却不能为我所用,现在更是因为别人的打压排挤而终日酗酒,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呢。”
田丰默然半晌,笑道:“要收服张郃并非难事,毕竟这一年来张郃受尽冷落,若是现在我们向张郃示好,那张郃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伏在房顶上的赵云闻言冷笑:你们现在才想起张郃,已经晚了。郭图笑道:“这事情迟些再说,现在我们要弄清楚郭嘉到底死没死。”
沮授道:“其实不管郭嘉死没死,我想明天甄氏家族一定何会摆设灵堂的,到那时一试就知。”顿了一顿,又道:“则注,你是辛氏家族的人,又在甄府中办事半年多了,应该没有人怀疑你,这件事情交给你办最好,你应当有机会接近郭嘉的身体,”那人闻言后应了一声。
郭图嘿然一笑道:“各位,现在我们知道,若是郭嘉装死的话,他无非就是想要引我们现身,又或者通过我们给本初公造成一种假相,然后利用我们的错误判断对付本初公,要知道我们行刺郭嘉本来就是希望破坏太史慈和韩馥之间的关系,若是郭嘉未死,眼前的这件事情到最后很有可能就是太史慈和韩馥联手布置的局。不过大家有没有想过,若是这个郭嘉真的死了呢?暴怒的太史慈会有什么反应呢?”此语一出,众人一愣。
田丰道:“公则可否说明白点?”郭图冷冷一笑道:“今天郭嘉若是真死了,那就一切都好说,不过若是郭嘉没有死,我也要把郭嘉变成死人。”顿了一顿道:“若是郭嘉装死,他在灵堂那种大庭广众的场合之下一定会采取一些手段以便瞒混过关,比如吃药假死,这种药郭某人就知道好多种,吃过药后可在一定的时间内身体变得冰冷,心跳减缓而且血液流动变慢,即便使用手把脉也不会很明显,旁人不注意的话完全就跟死人一样。郭嘉要是假扮死人,这方法乃是终南捷径。”众人无语,显然是被郭图的广博知识所慑服。连赵云也不自觉的点头。
这时,郭图冷笑道:“我这里有一根针,上面涂满毒液,可谓是见血封喉,则注明天不妨拿这根针去刺郭嘉身体的心脏部分,若是郭嘉真的死了,那自是最好,若是郭嘉没有死只是在装死的话,被这毒针刺一下,郭嘉立时就会死亡,而且从外表上看,完全看不出被针刺的人乃是毒发身亡,哼,我要太史慈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把郭嘉的假死变成真亡,最后只得迁怒于韩馥的身上,青冀两州交恶,一场大战当然在所难免,本初公就有机可乘。要知韩馥如果得罪了太史慈,在中原大地上没有人可以帮他,徐州刺史陶谦和幽州刺史刘虞都得看太史慈的脸色做人,所以到最后,求告无门的韩馥还得来求本初公入军冀州,一旦本初公手握冀州,到时看没有郭嘉的太史慈有何可怕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