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倒是不知,你还有什么脸来见朕。”上昔低低说道,“堂堂江南世子,入京朝贺,竟在帝都遇刺。”
江南世子今夜在水云间遇刺一事刚传入京兆尹耳中,他尚在侍妾房中,软玉温香间听见手下闯入禀报,已吓得魂飞魄散,江南世子入京朝贺,代表的是江南国主,此番在帝都中遇刺,若是传到江南,那决计不是流寇暗刺一事了,而是事关中原太平的大事。
京兆尹低埋着头,斟酌道:“世子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微臣也已入府安抚,此番流寇贼匪行此大险,竟在水云间刺杀世子,决不能任由他们逃出,微臣已经通知九门提督,他已经派兵警戒,微臣斗胆请皇上谕旨,封锁城门,大搜城中,流寇出自边防,与中原之人相貌颇多不同,若是仔细搜索,定会露出蛛丝马迹。”
他说的老实中肯,却见皇上神色更加阴沉,不由间更是浑身直冒冷汗。
“你说世子在哪儿遇刺?”上昔看了一眼京兆尹,额头突突跳了两跳。
京兆尹诧异陛下为何会问世子在何地遇刺,却不询问世子伤势如何,压住心中的诧异如实回禀。
“世子风流不羁,喜爱留恋烟花场所,入京之后更是常住在水云间--”京兆尹一想起那风流成性的江南世子,言语中不由的带上些轻挑,果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世子在水云间遇……”
话未说话,听得轰然一声巨响,皇上整个人都陷入在震怒之中,那沉硬如铁的千年紫楠木在他震怒的掌力之下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几近摇摇欲坠。
“还不够沸沸扬扬的,还嫌闹得不够惹人笑话,你还有脸提封锁城门,是怕江南百姓不知道他们的世子在帝都遇刺一事?”上昔看着他,缓复了心神,转而讥诮道。
“微臣……”京兆尹在他的盛怒之下说不出半句话,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上昔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终究压抑住满心的焦虑,片刻之后,便强行沉静下来:“你不能大肆搜捕,让出入帝都的出城关卡好生低调盘查,云阳王追捕在外,让方铮秘密在帝都中追查,你协同搜索,流寇生性狡诈,城中权贵的宅邸别馆也要仔细搜查。”
京兆尹一听头皮发麻,想到要得罪那些高官同僚,心中一沉,然而事到临头,两相比较,显然是皇帝的雷霆震怒更为可怕,只得唯唯点头。
上昔又低声说了几句,这才吩咐他退下,后者未及喘息,急急接了令便准备出宫布置。
行到殿门,却又被皇上的声音唤回:“这些事,明日之后再办,世子那边你亲自入府安抚,将宫中的御医带去给他好好看看。”
京兆尹心中诧异,明日再办,那岂不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心中正在惊诧时,那一方紫楠木御案突然断裂,惊得他一身冷汗,再不敢质疑,接下令便退出了乾元殿。
第二日早朝时分,百官正鱼贯而入金凌门,却被当值的侍卫统领阻止道:“今日早朝取消,万岁一早便吩咐了下来,诸位大人还是请回吧。”
“今日是十日一次的大朝,这般悄无声息便取消了,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