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驴昨晚睡了一大觉,现在精神抖擞,走得特别快,很快驴车就离开了城门那片热闹地方,周围越发清净,车上一大两小轻声聊天,或温柔或清脆的声音衬得气氛十分宁谧。
凝香将自己准备的小礼物拿了出来,送到阿南眼前晃了晃,“阿南过周岁了,姑姑缝了个小荷包送给阿南,留着阿南装零钱用。”
阿南早在她掏荷包时就盯着她手看了,现在看到这个红红的荷包,只看过爹爹灰扑扑钱袋的男娃瞪大了眼睛,一点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攥到手里,低头拨弄了起来。
陆成回头,看到儿子手里的荷包时,桃花眼里飞快闪过一道难以察觉的贪婪,嘴上却很是不好意思地同凝香道:“阿南这么小,哪用得上荷包,徐姑娘还是拿回去给阿木吧。”
凝香朝他笑道:“阿木早有了,陆大哥不用客气,这是我用剩下的边角料缝的,顶多费了点针线功夫,不值几个钱,留着给阿南玩吧。”
“钱!”
阿南突然抬头道,也不知小家伙手怎么那么巧,竟然将荷包打开了,小手往里一摸,抓了两个铜板出来,铜板特别新,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阿南兴奋极了,朝爹爹显摆,“钱!”
陆成无奈地看向凝香,“你……”
“就两文钱,逗阿南高兴的。”凝香摸摸阿南的小脑袋,笑得特别温柔,教男娃道:“这个荷包就是用来装钱的,往后谁给阿南压岁钱,阿南都放到荷包里面,记住了吗?”
一边说着一边抢回铜钱放进荷包,勒紧上面的绳子示范给阿南看,再挂到了阿南脖子上。凝香特意选了一条红布带,阿南戴好了,红红的荷包又好看又喜庆,像有钱人家孩子戴的长命锁。
“真好看!”凝香低头,亲了阿南脸蛋一口。
阿南咯咯地笑,小胖手扯着荷包晃来晃去,然后低着脑袋坐在凝香怀里,继续玩荷包,解开拿出两文钱,再放进去系好,在大人看来很简单没趣的事,他玩得津津有味。
阿桃也特别喜欢这个绸缎做的荷包,凑过来哄侄子,“阿南给姑姑看看行不行?”
她没想跟侄子抢,就是想瞧瞧上面的绣样。
“不!”阿南立即扭着小身子钻到了凝香怀里,捂着荷包半扑在凝香身上。
侄子小气吧啦,阿桃气得嘟嘴,见侄子开裆裤下露出了一团白嫩嫩的小屁股,她故意戳了一下。
阿南已经习惯被爹爹姑姑叔叔们捏脸捏屁股了,一点都不在乎,继续躲着姑姑玩荷包。
一个窝在她怀里,一个紧挨她坐,陆成莫名地心酸,总觉得自己一番心思,都便宜了儿子妹妹。
恋恋不舍地转过头,忽见官路左侧小道上有个妇人牵着一个小女娃朝官路这边走来,边走边望着自家驴车,觉得来不及了就跑几步,分明是想搭车。
陆成想了想,回头问凝香,“徐姑娘,我看她们想搭车,咱们拉她们一程?”
凝香闻言看向前面,见到那匆匆赶路的母女两人,点点头道:“好啊。”
说完了,忽然感觉哪里不对,眼看着陆成转了回去,凝香这才想通了。
他,这是他的车,他想拉谁就拉谁,何必问她的意见?
是怕她不想跟人挤车吗?
就在她满脑不解时,陆成停了车,朝距离这边还有一段路的妇人道:“嫂子慢点走,不用急。”
妇人大喜过望,感激地回道:“谢谢你了,小兄弟真是好人!”
陆成笑笑。不过是举手之劳,出门在外,遇到旁人有事,能帮一把他都会帮一把。
等妇人娘俩气喘吁吁上了车,陆成继续赶驴。
妇人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挺好看的,就是黑了点,上车后喘了会儿才同凝香道:“弟妹有十五了吗?瞧着真不像是生过孩子的。”
因为凝香抱着阿南,她误会凝香与陆成是夫妻俩了。
凝香脸刷的红了,本能地看向前面。
四目相对,陆成脸也有点红,甜的。见她手足无措,他大方地解释道:“嫂子误会了,那是我邻村的徐姑娘,我们回家顺路,她帮我照顾下孩子。”
妇人瞅瞅赶车的俊朗男人,再看看满面羞红低头不语的美貌姑娘,心里有点可惜。男俊女俏,多配的一对儿啊,竟然不是一家人。
“娘……”她身边的女娃突然扯了扯她袖子。
“干啥?”妇人低头。
女娃抿抿嘴,黑眼睛渴望地转向了凝香旁边放着的两包油纸包,又低低地喊了声娘。
那一看就是吃食,妇人尴尬极了,想说点别的转移女儿的心思。
凝香见了,朝女娃笑了笑,一手抱着阿南,一手拿过油纸包。
阿南不错眼珠地盯着她手,见她抓了两个栗子朝对面黑黑的女娃递了过去,小家伙急了,一把抱住凝香的手,“不!”
凝香愣住。
即将到嘴的栗子被人拦住,女娃急了,仰头催母亲,“娘,我想吃!”
阿南瞅瞅她,忽的也扬起小脑袋,望着凝香道:“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