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子里不如家里热炕头暖和,睡着的时候不觉得,清晨醒来,凝香忍不住往陆成怀里钻。
陆成被她噌地心痒痒,手脚并用将她圈到怀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忍着吧,闺女生下来就好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陆成摸摸妻子额头,有点担心,昨天提出让她留下还是大意了。
凝香摇摇头,朝他笑了,“今天摘完果子,你回家吗?”
陆成点点头,“剩下一些青果子,慢慢长吧,晚上留将军在这边守着,我白天过来就行。”
凝香放了心,还是喜欢陆成在家住。
夫妻俩说了会儿话,精神头好了,就起来了。陆成让她在棚子里坐着,他去泉眼那边打湿巾子,回来让她擦拭,都洗漱过了,两人携手去镇上用早饭。陆成特意带媳妇去了粥铺,老大娘看到凝香,递给陆成一个“你小子有福气”的眼神。
陆成脸上一直挂着笑。
凝香没留意他与老大娘的眼神往来,倒是被隔壁饺子铺的一道声音吸引了。
“章家那个秀才真是倒霉,去府城赶考路上遇到贼人,抢了钱财不说,争斗时还在他脸上划了一刀,人家科举严着呢,脸上有疤手脚有残疾的都不要,往后他都不能再考了,哎,年纪轻轻的,多可惜啊。”
“还有这事?”
“千真万确,我们家对门柳家的秀才跟他是同窗,他娘亲口跟我说的,就前几天的事,还有他爹,这几天都没来镇上卖筐……”
听到这里,凝香终于确定,对方说的确实是她的那位秀才表哥,章鸿林。
“不会是你表哥吧?”旁边陆成突然低声问道。
凝香吃惊过后,心情十分平静,看他一眼,垂眸道:“是不是跟咱们都没关系。”
“嗯,吃鸡蛋。”陆成盯了她一会儿,见她确实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笑着将刚刚剥好的鸡蛋放到了她碗里。章鸿林往上爬的路断了,陆成再不用顾忌他什么,一个小小的秀才,掀不起什么大浪,他若还不老实,陆成再继续教训他。
饭后夫妻俩闲庭散步般回了果园。
凝香有身子,陆成不让她动,他先摘果子。
很快徐、陆两家人都来了。
“娘,你怎么没回家?”阿南想娘亲了,被三叔抱下车就朝娘亲跑去,有些委屈地问道。
“娘留下来帮爹爹摘果子了。”凝香熟练地糊弄男娃道。
“我也帮爹爹摘!”阿南心思立即被狡猾的娘亲拐跑了,小手牵住娘亲,凤眼朝园里张望。
凝香笑了笑,同亲人们打声招呼,然后走到了李氏身前,小声道:“大伯母,秋儿怎么没来?”
李氏笑着朝栗子园那边扬扬下巴,“她不想来,我也没叫她,让她在家陪你嫂子。”
九月初女儿就要与严敬定亲了,现在明知严敬在这儿还往这边凑,显得不矜持。
凝香理解地点点头。
听到动静赶过来帮忙的严敬却郁闷了,找了一圈没看到未婚妻,别提有多幽怨。
跟去年摘果子相比,少了凝香管平徐秋儿陆言四个劳力,但今年果子更少,若非分散在五十亩园子里,恐怕连半天都用不上就能摘完。
摘果子时也要挑选,如果果子上面有虫洞或是太过显眼的疤痕,那就不能卖了,挑出来放到单独的篮子里,留着自家吃。最后快到晌午时,男丁们将一筐筐果子都搬到了棚子前,焦家派了一位姓鲁的大管事过来,命人称重,一共是九千两百多斤。
“东家说了,咱们都是老主顾,今年雹灾你们也不容易,这次就凑个整数,算一百两。”鲁管事豪爽地给了陆成一张百两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