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送吴明举出去了。
凝香看着俏脸泛红的素月,依然震惊地无法言语。
昭昭竟然是吴明举的骨肉!
凝香想不通素月深居侯府是怎么同吴明举来往的,等陆成回来,她打发陆成去哄孩子们,拉着素月的手让她老实交待。
素月低着脑袋,很是难以启齿的模样,蚊呐似的道:“还记得那年我随世子去迎仙居,你们在隔壁用饭吗?我跟他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后来在城里,月底我出门逛铺子,被人欺负,他碰巧撞上,帮了我……凝香,世子放你走,不可能再放我,我也没想过能跟到过到一起,去西北之前,我,我没忍住做了傻事,怀了昭昭,路上世子没有碰我,所以我很确定昭昭是三爷的。”
“三爷何时知道的?”凝香握住素月的手,化解她的尴尬羞愧。
素月看看她,叹道:“其实我没打算告诉三爷,怕事情暴露裴景寒杀了我们,那次我去果园找你,他竟然追了过去,看到昭昭,也许是父女亲骨肉,他笃定昭昭是他的女儿,想方设法联系我,不小心露了马脚,幸好我掩饰地快,世子真以为昭昭生父是西北一个将士。”
凝香更震惊了。
原来去年吴明举领着吴婷婷去果园挑果子,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么说,阿南生辰,他其实也是来看你的?”凝香马上记起了另一桩事,当时她就觉得奇怪,吴明举是东家,两家关系也没亲密到串门走动的地步,吴明举怎么会想到来替阿南庆生了,有了素月,这事就好解释了。
素月垂眸默认,心里有点好笑,得亏了吴明举惦记她,如此前后联系起来,确实说得过去。
好姐妹害羞了,凝香心里的大石头则落了下去。
真好,素月昭昭不用再搬走了,素月也可以嫁给她真正喜欢的人了。
只是……
想到吴家家境,素月的名声,凝香眉头拧了起来,替素月愁道:“你们的婚事,恐怕不易吧?”
素月抬起头,脸上恢复了从容,轻声道:“其实我这样的身份,哪配得上做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没有皇上,我从来没想过嫁他,怕他家里人不同意。只是形势所迫,难得他铁了心要娶我,我就都听他的了。当妻子也好,做妾室也好,只求他给昭昭该有的名分。”
“别胡说,你怎么配不上他。”凝香听不得好姐妹如此贬低自己,不高兴地道,虽然她心里也清楚,素月想进吴家,确实很难。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凝香当然偏心自己的好姐妹,素月是伺候过裴景寒,但她也是没有办法。
“行了,不提那个了,走一步是一步吧。”素月长长呼出一口气,朝凝香笑了笑。
凝香点点头,婚事成不成,得看吴明举了。
没过多久,留仙镇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吴明举为娶素月一事与吴老爷闹僵了,被吴老爷怒打出门,据说拐杖实打实地敲在吴明举背上,听得围观街坊都打哆嗦。吴明举不肯走,硬扛着打跪在门口求父亲同意,吴老爷破口大骂,拐杖被另外两个儿子抢走了,否则看架势估计能把吴明举打死。
吴明举在门外跪了一晚,两对儿兄嫂劝不了他,吴大爷夫妻要来东林村训斥素月狐狸精,当姨娘时不安分勾搭人,现在又痴心妄想想当吴家三奶奶。吴明举不愿心上人被骂,举着匕首拦在兄嫂马车前,扬言他们想去就从他身上轧过去。
气得吴老爷当场吐血。
传过来的消息就这么多。
凝香替素月担心,素月想了想,托她照顾昭昭,她由陆成送到了镇上。
这场戏,她得陪吴明举演一演。
到了吴家,素月劝吴明举听老爷子的话,别再纠缠她了,吴明举不听,气得吴大奶奶伸手要打素月,骂她不要脸,吴明举扑到素月身上,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吴大奶奶泼过来的一碗汤药。
那药还很烫,疼得吴明举额头冒汗。
素月本来是演戏的,但被男人紧紧护在怀里,想到吴明举对她的好,真的哭了。
最喜欢的儿子受伤了,吴老爷心疼得不行,半真半假地扔了枕头,不再为难吴明举下跪,让他在家业与素月娘俩中间选。吴明举毫不犹豫地选择素月娘俩,吴老爷闭着眼睛躺了老半天,终于做了决定。
念在父子一场,他把城里的茶行分给吴明举,其他家产一分都不再给他,并且请了里正做证,正式与吴明举断绝父子关系,从此不相往来。
老人家会演戏,装得跟真的一样,若不是吴明举偷偷朝素月眨了下眼睛,素月差点都信了。
产业分了,关系断了,当天下午,吴明举就随素月回了东林村。
凝香得知这个结果,愣愣地看着云淡风轻还一脸笑的吴明举,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恭喜吴明举与素月有情人终成眷属吧,吴明举跟老爷子闹翻了,真不是值得恭喜的事,不恭喜,倒好像也不赞同似的。
“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吧,凝香你们家有治烫伤的伤药吗?”素月惦记吴明举的伤,小声问道。
吴明举意外地看向他。
素月只盯着凝香。
凝香看向陆成,陆成喊翠丫,让翠丫去镇上买药。
伤药拿回来了,素月接过来,看看坐在陆家炕上的吴明举,低头道:“去我那边吧。”
都快吃晚饭了,既然两人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不必再遮掩。
吴明举激动地手心冒汗,傻愣愣地看着素月。
素月不陪他犯傻,拿着伤药出去叫在后院玩的女儿回家了,昭昭乖乖地跑过来,素月牵住女儿的小手,转身时见吴明举终于出来了,她烟波流转,妻子似的提醒他,“这药是凝香他们掏的钱,你出了吧。”
昭昭疑惑地打量娘亲与吴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