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止已经将药罐中的那支软膏取了出来,挤了一些在自己的手指上,然后轻轻地点在她脸上的红包处,动作轻柔而又干脆利落。
顾意红了脸,他指尖碰到的每一个小红包都像在灼烧。她垂着头,微微避让了一下,说道:“我自己来就好。”
沈言止淡淡睨了她一眼,道:“你会把它们都挠破。”
又不是没挠破过,小时候有一次自己不小心挠破了,还追着他问,要是不漂亮了该怎么办。
他那时候答她,不漂亮了就他负责。
“不会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她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太自信,但还是偏过了脑袋。咦,这个人怎么这么了解她的样子。
沈言止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他低头看顾意,她有些无措的模样,眸子里似蒙着一层雾气,像是在想着什么。
于是又放低了声音,如诱哄般说道:“乖。别动。一下就好了。”声音如他方才替她倒的那杯水一样,清亮温和。
但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来。顾意抬头看他,就见他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里带着清朗的光,神色专注,很显然,他关注的是她脸上的斑痕,而非其他。
反倒是她,倒快要被这样如漩涡般的眼神,吸进去了。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乌眸长睫,俊朗无双。
“你也有过敏?”顾意轻咳了一声,问道,这药准备得可真齐全,她自己家里都没有呢。
沈言止似乎是轻笑了一声,略带悲悯地说:“没有。不过我以前认识一个呆子,过敏体质,偏偏又贪吃又好喝,生病了还喜欢乱蹦乱跳,后来啊……唉……”
顾意立马一动也不敢动了,只有两只眼睛紧张地转了转,道:“后来怎样了?”这个故事怎么听都觉得有些耳熟啊。
“后来啊……”沈言止涂完药,用纸巾擦了擦手,将软膏和药片都塞回罐子里,深邃的眸子里便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指了指蜷在一旁无聊地摇尾巴的二呆,道,“喏。后来它就胖成这样了。所以,你也要注意啊。”
“去。”顾意丢了个抱枕给沈言止。
这么没有逻辑的一个故事,亏他胡诌得出来。不过,她又到底对这个故事期待着什么呢?
沈言止一扬手,就接住了抱枕,冲顾意笑了笑。他笑得清浅而寂寥,看她的眼神,深沉得有些意味不明。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笑得好看,如灿烂千阳般耀花了她的眼,明明昨夜还是飘着雪的日子,但今天却好似感到了繁花初绽的暖意。
太漂亮的东西,不可轻易碰触。
顾意支吾了一声,跳下了沙发。
他的目光落在她小小的身影上,轻笑了一声,垂首才发现,手上的那本杂志,不知拿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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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意挥着双手,想让自己的脸部快些降温,顺手就拉开了冰箱,扫了一眼,道:“……你这叫还有吃的?”
双开门的大冰箱,就放了几罐酸奶、果汁,连块肉都没有。冰箱旁的流理台上,放着一小盆水果,清清冷冷,连油烟都没有的样子。
沈言止把杂志倒了过来,道:“平常都是有阿姨来我家做饭的。今天她也进不来了。”
这是在变相地控诉她么?顾意囧。
她摸了摸肚子,洗了个苹果,咬了一口,道:“你家里木有薯片、泡面么?”
“……我不吃垃圾食品。”
“真的没有其他吃的了么?”
“有啊。”沈言止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书,指了指二呆面前的白色盆子,“喏。”
只有狗粮。
顾意抽了抽嘴角,决定还是放弃吃肉这件事。饿一天嘛,应该饿不死。
想想也对,明星嘛,总是要保养皮肤加保持身材的,之前还爆料某天王十年午餐只吃菜叶子的新闻。
沈言止那一身腱子肉,实用加外观好看,估计要保持起来也是挺累的。
顾意脆生生的咬一口苹果,突然就觉得微微有些酸,好心问道:“喂,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做点水果甜汤什么的。”当作是把他锁起来的补偿好了。
“我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