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红着脸答道,每次都忙着腿软。准确说,没和别人这样亲过啊……
“居心再叵测也好,但是你对我的喜欢是出自真心的吗?”
她沉吟了片刻,支吾着点点头,总觉得自己好像被绕进去了,不过好像确实是这样?
“傻孩子,那就可以了。”他摸了摸她的脑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道,“here'kingatyou,kid.”
那是《卡萨布兰卡》里,男主对女主的告白。
夜风习习吹来,朦胧的月光在他脸上洒上了柔和的清辉。他眸间的微光也如月光般柔和得让人沉醉。
顾意搂住沈言止,偏着头又哭了起来,眼泪很快就沾湿了他的衬衫,她似乎还不过瘾,抓着他的衣服还顺便擦了擦脸。
沈言止立在那里,安静得没有一句话。
顾意哭了许久,小小声地说:“是真的喜欢的。”顾意一直是个很通透的孩子,喜欢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提示得倒一点没错,再居心叵测,也是喜欢。
“所以不要随便提分手,好不好?”沈言止低声哄道,顺便往另一侧站了一点,嗯,那边衬衫还是干的,她靠起来会比较舒服。
顾意觉得不好意思,眼眶又有些微酸,摸了摸眼角,一片刺疼,但还是点了点头。她垂着头沉默了片刻,终于抬起头,道:“嗯,但是……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他点点头,眸光沉沉,恰好他也要坦白一件事。
没想到,顾意说的却是:“十几年前我有过一个很要好的男孩子,从十二岁到十七岁。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但是确实是有感情的。后来,他走了。现在,我走了……”说到后头,她的声音又有些哽咽,断断续续地说以前的故事,“呜呜,他一定恨我当时拖累了他,如果不是我非要拉他去看电影,我们就不会被坏人抓住。如果不是我骗他说我会游泳……他一定因为在恨我所以不联系我。”
原来她提及的那个人是他。沈言止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了跳动,打断她道:“顾意。一个爱过你的人怎么会恨你呢,如果他知道你现在哭得这么伤心,一定会心疼的。”
顾意跺了下脚,眉头突突跳了两下,想到了那些照片,于是将自己心里那些最小恶魔的话都吐露了出来:“呸!谁要他心疼了。不告而别比不欢而散还要恶劣!我讨厌他!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他!”
来一场告别就那么难吗?她愧疚了十年,想念了十年,她也以为自己会大度,但看到那些照片,曾经在心头如丝如扣的闷痛就重重地袭来。原来她自作多情了这么多年。
他可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他只听到了满屏幕的讨厌。
“顾意……”沈言止语露酸涩,几乎无法启齿,“如果他现在站在你面前,请你原谅他,你会原谅他吗?”
“我呸!”顾意挑了挑眉,“他现在还有胆站在我面前?不见了这么多年突然出现打扰我的生活是什么意思,不怕我打死他?!”
……
沈言止张了张唇,喉结上下轻滚,一句话含在嘴里反反复复,最后又咽了下去。
顾意抬眸,便看到他脸色苍白得有些可怕,原本澄澈的眸子此时灰暗无比,如夜一般寒凉刺骨。她心头一跳,觉得自己说的这件事确实会给这个现任男朋友带来比较大的打击,于是安抚他道:“你别生气。我刚刚想通了,我现在喜欢的确实是你。那个人现在就算站在我面前跟我表白,我也一定会掉头而去!”
自己做自己情敌这种滋味,实在太过酸爽。天底下最大的傻叉大概就是他。沈言止胸口漫起的疼痛,很快从心脏传递到了他的每一条神经,他靠着墙,抬头看着黑得如同一只怪兽的天空,微微喘着气。
怕她看出来,于是不断地克制。
顾意绞了绞手指……为什么她这么表决心地告白后,他的脸色更难看了,道:“你是不是在恼我之前都不跟你说这些,觉得我隐瞒了,如果你实在不能原谅,那就……”
“我原谅你。”知道她要说什么,沈言止赶忙打断了她的话,但是这句回答他说得实在有些底气不足。
于是猛地搂住她,低垂着头,将头埋进了她的秀发,缓缓地闭上双眸,喃喃道:“顾意,我原谅你。所以哪天如果我也隐瞒了什么,你一定要原谅我,好不好?”
他这话说得无耻,又有点无可奈何。
“好……”沈言止搂得很紧,顾意觉得肩胛骨有点疼,哑着声音同意了。末了,又补充道,“不过也要看隐瞒什么……”
沈言止一直是个很强大气场也很强势的男人,但顾意却觉得他此时搂着他的样子……好像有点意外的脆弱?似乎还有点颤抖。
于是顾意学他方才的样子,踮着脚轻轻啄了下他的唇,眉眼弯了弯:“有感觉吗?”
她的眼睛已经肿得像核桃,但眸光却是清澈。
他还有些木然,她又亲了一下,温热而柔软。因为太过迷恋这份触感,他怕再多说一句,她会真的如她所说一般掉头而去不再理他,于是沈言止选择了沉默。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顾意抬头问他:“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他凝视着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净是无边无际的哀伤,但最后还是涩着嗓子说:“没有……过一段时间,我要导一部电影,叫《想你》,你到时候能不能来现场看?”罢了罢了,他延迟下自己的死刑好了,也许场景里的点点滴滴,会让她不再这么恨他。
顾意点头答应。方才那一通发泄,她心里轻松了许多。原来放下执念,还真的会有一篇新的天地。她主动去拉他的手,有些惊讶地说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沈言止的心更凉。极暗的夜,云在暗青色的天边勾出了诡异的形状。
他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一会儿,再看她时,已经将眼底的情绪都化进了心里,冲她微微勾了勾唇角:“温差太大,我们先回去吧。”
大概只有加倍地对她好,以求她到时候揍他时下手能轻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