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微微一笑,心说就挨你一脚好了,念头刚过,却觉劲风扑面,那只精巧秀美地嫩黄绣花鞋竟是如奔雷袭来,自己若真挨这一脚不免筋断骨折。卢员外惊骇莫名。下意识的纵身而出。韩通判却已经被七巧拎过,顺手扔在一旁,自有侍卫过去照料。
七巧飞身而上,嘻嘻笑道:“赢了本姑娘就带你去见贵王!”
石秀等人都吃过七巧苦头,不敢相劝,更不敢上去相帮,只有在旁掠阵,不能让王妃伤到分毫,同时遣人速去禀告贵王。
卢俊义哪敢和贵王妃动刀动枪。只是左右闪避,不敢还手,想开口解释,却不想贵王妃招式甚急,卢俊义施展全身解数,才堪堪抵住她狂风骤雨般地进击。若是开口说话。必定气泄中招。
七巧见他不还手。一阵无趣,忽然收招。飘然落地,瞪了卢俊义几眼,转身气乎乎向外走,嘴里还嘀咕着:“什么人嘛,比老鼠胆子还小,也配和本姑娘动手?”说着话一阵风似地去了。
卢俊义听着只有苦笑,我和您动手那是胆子比牛大了,但我这小命也保不住了。不过七巧这番急攻却是令卢俊义凛然生惧,贵王妃好本事啊,若真生死相拼,自己也不见得是她对手,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贵王身边能人济济,就是贵王妃都这般本事,自己祖传武艺,一直深藏不露,但也偷偷去和河北一些成名好汉较量过,除去那只闻其名地“扈无双”,在河北自己还鲜有敌手,也一直自傲,今日看人家贵王妃一个小姑娘显过本事后,卢俊义心中一阵惭愧,以前自己真是井底之蛙了。而对贵王更多了几分敬意。
看看四周侍卫,把手中长枪丢掉,“来绑我吧!”既然已经见到王妃娘娘,而看起来对方侍卫中又有贵王的亲卫,倒不怕有柴进的人捣鬼了。
石秀点点头,两名侍卫拿起绳索就来拿卢俊义,刚把卢俊义捆得结结实实,院门处跑过来一名侍卫,跑到石秀耳边嘀咕了几句,石秀颔首,看了几眼卢俊义笑道:“贵王听王妃说来了位大本事的人申冤,吩咐不予追究闯府之罪,你跟我来吧。”
侍卫急忙把刚绑好的绳索解开,卢俊义心中赞叹一声,贵王果然名不虚传,对自己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也能如此宽待,平日定是极为礼贤下士之人了。
跟在石秀身后,穿过层层叠叠的院落,来到一间高大的正厅,石秀和门。侍卫说了几句话,带卢俊义行入厅内。
卢俊义不敢抬头,垂首走了几步,忽听一个甚是威严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有何冤情可诉?”
卢俊义慌忙拜侧磕头:“草民卢俊义见过贵王千岁。”
那声音道:“不必多礼!”
卢俊义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垂首道:“草民有天大地冤情……”眼光余角只能看到前面几步处一双紫色攀云靴,旁边一双毛绒球黄色绣花鞋,想来是王爷和王妃了。
卢俊义把事情从头讲述一遍,当然方琼几人的身份是不敢提的,只说是外地的朋友,也不甚熟,听说自己被欺负帮自己出头,又被人陷害。最后道:“请王爷彻查此案!”又连连磕头。
“啊?还有这样的案子?真好玩!姐夫这案子能不能让七巧去查,七巧好久没查过案子了!”声音是那黄裙少女说话,只是怎么叫贵王姐夫?卢俊义心中有些诧异。不过听王妃这般说,卢俊义心中却是安定下来,看来贵王是真的不知此事。
武植心中偷笑,这案子还用查吗,都是你相公我做地,见卢俊义伏地,旁边又没别人,在七巧小脸上拧了一把,七巧啊一声惊呼,然后却傻笑几声,幸福地靠进武植怀里,再不说案子不案子地,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武植嘿嘿一笑,揽着她琢磨起来。
武植听说卢俊义闯府,自然要看看他的意图,不过想起水浒中对卢俊义身手地描写有些不放心,七巧吵吵着要跟来,武植自然带上这“超级保镖”。阎婆惜,卢俊义等事只有玄静知道,也不怕七巧犯迷糊说漏嘴。
武植在那边不作声,卢俊义却是忐忑不安,不知贵王会不会帮自己。
“此案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待本王查过案宗再作道理?”武植温言道。
卢俊义急忙道:“案宗上却分明是草民的错。就是草民家人也指证草民。实在铁证如……”“山”字未出口。卢俊义忽然一身冷汗自己只想见到贵王诉说冤情,可是官场行事,怎能不讲证据?贵王怎会听自己一面之词就为自己翻案?这里面可是牵扯了大名府若干官员,彻查下不知会牵连出多少根节,更何况背后又是有那誓书铁卷地柴进。最怕地就是贵王查来查去,却查不出什么纰漏,那自己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武植叹口气:“铁证如山!铁证如山!不知道多少冤情就是埋葬在这四字之下!”
卢俊义顿时大起知己之感,也在心里叹口气。
就在这时。厅外有侍卫禀道:“马步军都司求见王爷,言道有反贼大闹公堂,打伤官员,特来禀告王爷。”
武植淡淡道:“回他话儿,此处没有反贼。”
侍卫应声而去,武植叹口气:“你也忒莽撞了!”
卢俊义面有惭色。低头不语。
武植道:“你可知道通判职责?”
卢员外微微点头:“听说有监督之责……”说到这里怔住了。
武植道:“你明白就好。本王初来大名府。双眼抹黑,别说只手遮天。就是想做什么事情也是很难啊!韩通判又有圣上密旨……”韩通判有圣上密旨是不错,那是武植初来时被百姓“追星”请下地,命韩通判坐堂,决断却需贵王来作。
不过卢俊义听在耳里却成了另一番意思,他听韩通判自己说有密旨时就心里嘀咕,现在确信无疑,定是贵王在这大名府有名无实,实权却是在韩通判手里,大概贵王来大名府的真正职责是大名留守,整顿军务才是贵王的使命。所谓大名府尹大概只是给辽人看而已,不令对方疑。
卢俊义越想越觉得是这么码子事,一口气马上泄了,千辛万苦终于见到贵王,却是想不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自己闹公堂,伤官员,那真是谋反的罪名了,如今却如何是好?
厅里静了一会儿,武植问道:“若真如你所说?你认为是何人算计你?
卢俊义此时已无顾忌,慨然道:“除沧州柴进又有何人?”
武植面上不动声色,肚子却乐开了花,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痛传来,才勉强忍住笑意,淡淡道:“是他?照你这一说,大名府却是有颗大大的毒瘤了?”
卢俊义道:“正是!”
武植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我信你!”话说的斩钉截铁,颇有威势。
“一看你就是铁铮铮的汉子!我从未看错过人!”武植又大义凛然的补充,刚刚说完,怀里被人抓了一把,痛的险些叫出声,低头看,七巧在自己怀里睡地正香,大概自己声音大了,吵到了她,睡梦中胡乱抓了几把,清醒时七巧的小手抓到自然温柔舒爽,可睡梦中小魔头的爪子却是没轻没重的,把武植抓的这个痛啊,心中暗叹,老天爷看自已这般欺负老实人也看不过眼了吗?借七巧手惩罚自已?
不过该骗还是要骗,叹息道:“可惜如今如你所说,铁证如山,你大闹官衙更有多人为证!本王暂时也保不了你,你有何打算?”
卢俊义也知道自己祸闯大了,只有暂避风头才是,低头道:“小人只有去投靠朋友……”听了武植的这番话,卢俊义心下感动,直觉上已经把贵王当作可以倾诉地朋友。
武植道:“也只有如此了!真是惭愧,本王明知你冤枉,却帮不上你!但是你放心!本王可以放下句话儿,你一家性命我保定了!若是你有甚闪失,本王定会搭救!”这话却是心里话,本想借卢家事情摸摸柴进和田虎地底儿,不想弄到最后卢俊义气血上头,捅出个大麻烦,如今也只有逃亡。自己目标也没达成,还把老卢害了,他一家性命自己却需保全才是。
卢俊义听武植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鼻子微微一酸,默默低头不语。
武植又沉吟半响,叹息道:“不想世家子弟如此德行,河北真需大大地整治了!你这案子本王自会暗中查办,早晚会还你个公道。只是柴家有誓书铁卷……”
卢俊义默然半晌道:“贵王若真想除去这颗毒瘤,小的可效犬马之劳!”
武植问道:“你有何策?”
卢俊义道:“不瞒贵王!柴进背地作些非法勾当,小地可在暗处下手整治他!”心里恨极柴进,也顾不得许多了。
武植问道:“非法勾当?”
卢俊义道:“不错,私盐之类的违禁物事柴家都有涉及!”
武植道:“你又如何助我?”
卢俊义道:“小的有位朋友,也是做这种营生,待小的投奔他,借他之手和柴家周旋!”
武植一听就知道他这朋友是田虎了,沉吟一下道:“借他之力可以!不过此等营生有违法纪,本王却是不会放过一人,你这朋友……”
卢俊义和田虎不过生意上来往,哪有什么交情,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投奔他时肯定再不是朋友关系,而是要给他当牛做马,充其量算是高级打手而已。
“一切由王爷作主!”
武植微微一笑,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无端端田虎处又有一大侠去卧底了,老天也太照顾我了吧?
“既如此就好!你下去后和石秀,恩,就是领你来的愣头青商量下今后行止,等把柴进等一干鬼怪剪除,本王定还你公道!到时你可继续做你清清白白的生意人,也可追随本王杀敌建功!”
卢俊义听到贵王叫自己侍卫“愣头青”心中一笑,心中的贵王又多了几分亲切。等听到“杀敌建功”心中大喜,他可不是什么安分人,虽然迫于祖训不得入朝为官,但如今形势所迫,祖训已然是昨日黄花,若能追随贵王身侧,博个功荫,那实在是再好不过。
忽然想起一事,急急道:“贵王,小的这一走,家产怕要被柴进侵吞,与其白白送与他,小的宁可把家产全部献于王爷!”
武植笑道:“我要你家产何用?”心说不是吧?这也行?
卢俊义垂首道:“小的知道贵王自不会把世俗黄白之物看在眼中,这些财产就算小的送与王妃的礼物,方才小的惊扰了王妃,心下实在不安!”
武植琢磨了一会儿道:“即如此我也不再推辞,就当本王先为你保管吧,等大功告成之日再还你就是!”
卢俊义见贵王办事干脆,心中更喜,直觉没跟错人,心中更想,就是大功告成之日自己也不能把这些钱财收回,那时自己追随贵王建功立业,眼界自也要放宽些,这些黄白之物要它何用?王爷那时若执意发还,自己宁可死谏!
想着心事,告辞退出,从始至终也未敢抬头看上武植一眼,出屋后自去和石秀商量财产交接和以后行止。
武植抬头看天,有厚孱的瓦顶在头,心中稍安,老天震怒下别一个闪电劈死自己啊,自己也不算好人,但这般骗一个老实人却是第一次,念了几声佛,低头看到七巧酣睡的小样子,忍不住亲了一口,七巧伸个懒腰,嘴里也不知道嘟囔了几句什么话,武植把脸贴在她脸边,享受温柔滋味,早把老天忘到一边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