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这个天光清淡地映着的城国,来到数千平米挤满人群的广场上,顺着两边兵士排列开道看去,长戟旗幡林立,项生怎么也有身处古代都城的感受。
可是望向依山而上阵旧而风格简约的二三层建筑,那情景象是我国八十年代初期大量建设的单位宿舍楼,只是门窗沿袭古时的木结构,却都是拱形,楼距挤挨,依山开凿而上的石阶,给人一种更苍凉的意味。
忽闻高处传来狗吠声,三五条菜狗从某处底楼廊下奔出来沿石阶而下,项生心头又是一怔,眼中依稀看见那陈朴的年代,差点幻觉着那处会走出个骑着二八寸自行车的人。
“勇士,英雄。”阎总堆着笑作着揖走过干净平整的石地面,跟着向项生伸出双手,嘴里朗声道:“今我城国遭遇大战,幸得天降神人,助我城国大挫仇敌,真乃我齐国幸甚,乃我齐人之福。”
项生看着宽袖肥袍头插骨钗的阎总仍一如他所见的脸相,心里竟也有了杨戬所说的讨厌之感,不去捞他的手,而是看着阎总说:“你懂什么是齐人之福么。”
阎总发现一众人对他的漠然,在周围无数目光的注视下,他觉着拉不下脸,凑近项生道:“小老弟,我可是这里的有功之臣,由来得举国上下的敬重,这下别让我难看。”
这话让杨戬听在耳里,横眼看向阎王道:“你不司己职,玩忽职守,跑来这处瞎搅混,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阎王毫不示弱地看杨戬低声道:“怎么经过刚才这一战,你还认为我是在玩忽职守吗,这当中与我莫大关系的端倪难道你看不出来,这下不是讨问是非之时,当对我好脸相迎,我才好为你们张罗抬举。”
一旁的少皇子却似看出其中端倪,问阎总道:“国师与恩人相识?”
阎王忙道:“没有,从来没见过,但是幸遇高人,我料魔王必大限将至,因而兴奋,不免过于亲近。“
这时在众侍者相士簇拥下走来的城国君王,是个上了年纪面se红润慈眉善目的老头,只见他朗声学着刚才国师的话对来者大表颂扬。
项生看这老人仪表并不出众,没有君王应有的华服锦袍,头上也只是扎着个钗冕,倒不如他身边的相士戴的方士帽还显出点派头,也许在这个不再是称王称霸的孤城一隅,他的先人一早已在开天辟地,自力更生,适应环境的艰苦进程中脱化了帝王气质,融入民间意识,才使得仪式淡化的帝制在这个异域绝世深得拥护屹立不倒。
与其说他是帝王,还不如说他是个族长,况且这老人看样子威仪不重,和眉善目,不象是个把持大事之人,这里应是国师说了算。
眼见皇上出迎,一帮子为了休息于此,便客气相对,随后国师提出先招呼这帮异人去换洗一番,再在议会大殿相聚,他如此匆忙分开众人,也许是怕谁将他真正身份暴露出来,尤其担心地看了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眼。
经过兵士列道的广场,从一幢楼房下的拱形大穿堂走过,再拾级而上,两边是一幢幢房子麟次节比,依山开凿的路级穿梭其间,房屋之间多有穿堂和过廊,看去显然四通八达,看到那窗台和廊道上用陶罐盆器栽着奇花异草,枝叶怪异的爬藤植物,在土灰se的屋墙衬托下,煞有几分幽静,忽闻鸡鸣狗吠,三两只羽毛青绿,头颈和脚爪呈红se,尾巴拖着长羽翎,象山鸡又象孔雀的大鸟从屋顶上飞下,倾斜落向一处窄巷里去。
“怎么样,有何感想?”一路上亲切地挽手不放与项生同行的阎总,笑问项生道;“有没有进入桃花源记的感觉。”
“真是巧夺天工,恢弘却又不失细腻。”项生望着伸展于山岭的房屋叹道:“这一切是怎么建造起来的,难道是你一手挥成?”项生想起那次在歌特式凉亭里阎总挥手间化出的情景以及他那台官轿,不免心生疑惑。
“不不。”阎总严肃道:“我能建设出如此广阔密集的屋宇,决不是在这人杰地灵之处,那只有在绵延的幽冥时空,才是我发挥鬼斧神工的所在,可惜我的狗仔马仔屡次请你入去作客,你总不愿前往,想来你是无缘得以一见了,但是为你舍生忘死的兄弟却难免在那里有一番挣扎,我没猜错吧。”最后一句话阎王看向了杨戬。
“那又如何,顶多不是越狱。”杨戬淡然一句道。
“哼。”阎王哼了声,面se介怀道:“就是因为近来越狱的囚犯,我已在地狱可能潜逃之处加固电网,增驻狱卒和jing犬,让妄逃之徒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