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淡淡一笑。
“我等皆出迎敌,不知军师却作何事?”
孔明也淡淡一笑。
“我只坐守县城。”
张飞听了,大笑起来。
“我等都去厮杀,你却坐地施法,好自在呀!”
孔明顿时勃然作色,厉声喝道。
“剑印在此!违令者斩!”
关、张面色不悦。
众将也疑惑不定。
刘备急忙起身。语责关、张。
“军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二弟不可违令!”
关、张怒颜而去。
孔明转对刘备。
“主公今日便可引兵出城,屯兵博望坡下。来日黄昏,敌军必到,主公即弃营而走。待见火起,便回军掩杀!”
“好!”
刘备起身,面带疑色而去。
刘备面带疑色,低头来到辕门口。
面前有两双脚。
刘备一惊抬起头。
原是关、张二人候在那里。
还没等刘备开口,张飞便抱怨起来。
“哥哥!这便是您请的大贤!”
刘备不明究竟,一头雾水。
“怎么啦?”
关羽满脸忧虑。
“兄长,敌众我寡,我军还被分得七零八落,如何是好?”
刘备沉吟了一会儿,才开了口。
“军师既有分布,不可擅改!否则必乱!”
张飞还想争辩,关羽拦住了他。
“用兵需令行禁止,不必再争。我们且看他之计如何,那时再来问他未迟。”
孔明调兵毕,夏侯dun便率兵杀来了。赵云按孔明之计迎敌,一战即败。夏侯dun十分得意,立即率军追入山中。
山路两侧,草木繁茂。夏侯dun率军,一路追赶赵云。
追过一个山角,忽然不见了赵云。
夏侯dun大惊。
夏侯dun方勒住马,顿闻一声炮响,杀声动地。
随即沿路火起。火借风势,迅速漫延。
曹军顿时大乱。
夏侯dun惶然无措。
山路上,瞬时烧成漫天大火。
夏侯dun神色仓惶,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大火中乱逃乱窜。
赵云率军反身杀回,喊杀而来。
夏侯dun慌不择路,回马便逃。
李典率的人马,也被杀得大败。眼看天色向晚,李典神色惊恐,率残兵败将奔逃到了豫山。
奔逃中,李典抬头望博望城。
博望城中火光冲天。
知博望城已失,李典更急。
正急间,突闻一声炮响。
关羽率军喊杀而来。
李典更惊,舍下人马,回马只身逃进了夜色中。
于禁奉命护着辎重,谁知竟遭到四面截杀。喊杀声中,到处奔逃的败兵,到处是燃烧的辎重。
于禁神色恐慌,在燃烧的辎重车间急逃。
正逃间,骤闻喊杀声大起。于禁循声一看,更惊。
刘备率军喊杀而来。
于禁大恐,舍下人马辎重,望小路逃去,没入了夜色中。
夏侯兰与韩浩率的人马,也被杀得大败,二人率了残兵,仓惶而逃,奔入了豫山山谷。
二人正仓惶间,突闻一声炮响。
张飞率军迎面喊杀而来。
二人大惊,急忙调转马头欲逃。
关平、刘封又率军从后路赶杀而来。
二人魂不附体,急忙催马从侧路往山上逃。
韩浩的马冲了上去。
夏侯兰的马却滑了回来。
张飞已杀近。
夏侯兰惊恐万状,只好去迎,被张飞一矛挑起,飞向高高的空中。
夏侯兰吓得嘶声惊呼,手脚乱舞,从高处“卟”的一声坠地,便一阵抽搐而亡了。
次日清晨,曹军早逃得没了影子。举目所及,晨雾绕林;侧耳林间,百鸟争鸣。
关、张神色兴奋,领军凯旋而归。张飞大发感慨。
“二哥,曹军十倍于我,我却大胜。孔明,真人杰也!”
关羽也很振奋。
“是啊。此胜匪夷所思,无愧今世大贤啦!”
关、张领兵回到城外,见二糜引军拥着一辆小车而来。
小车上,端坐着手执羽扇的孔明。
关、张二人滚鞍下马,拜伏于路旁。
“关羽拜见军师!”
“张飞拜见军师!”
孔明笑着,以扇示意。
“云长、翼德,快快起来!此役,二位功劳不小啊!”
关、张二人同声答。
“全仗军师英明!”
关、张二人答后,并未起身。
诸葛亮笑了笑,再次请关、张起身。
“没二位之勇,岂有此役之胜?且请起来吧!”
关、张仍未起身,反而以头叩地。
“军师,我二人多有冒犯,望军师降罪!”
孔明起身,扶起二人。
“主公三顾茅庐,非我刁难,实不敢轻信。二位随主公一再遇冷,必生怨尤,自在情理,言何降罪?”
听了孔明之言,关、张都很感动。
博望坡大胜,众文武无不欢欣鼓舞。刘备大摆庆功宴,大堂内笑语喧哗,好不热闹。
刘备神色喜悦,做了个让大家安静的手式。
人们安静下来,刘备才开了口。
“请军师记功劳薄!”
孔明神色欣喜地站起来。
“此役大胜,人皆有功。然子龙、云长、翼德,建功最著,当记头功。”
三人听了,不约而同地起了身,又一齐离席拜倒在地,同时口称。
“此役头功,当属军师!”
众文武也全都离席拜地。
“此役头功,当属军师!”
孔明一时不知如何措辞,望着刘备。
刘备笑了。
“军师,你论功不公啊!”
刘备说完,先自笑了。
孔明与众人都笑了。
大堂内欢声一片。
博望坡以一敌十,竟获大胜,使刘备更为深信孔明。此时,他正与孔明交谈甚欢,关羽来了。关羽施礼后开了口。
“军师,关羽有一事请教。”
“云长请讲!”
“曹军十倍于我,我分兵迎之,非所闻也。然我竟获大胜,令我匪夷所思。敢问其故?”
孔明听了,微微一笑。
刘备听了,也颇关注。
“凡用兵,需天时、地利、人和。此役,天时有劲风,地利有草木,正当火攻。”
关羽与刘备都点起了头。
“此役之胜,地利居首。我尽得地利,兵虽寡亦当分,方可占得先机。”
关羽听了,恍然而悟。
“噢,分兵与否,不纯然看兵多兵少,而当因势而定,是么?”
诸葛亮点了点头。
“然也。我兵虽分,然号令一致,万众一心,亦不失人和。我天时、地利、人和尽得,焉能不胜?”
关羽听了,十分兴奋。
“噢,分兵与否,当以得利为先,是么?”
孔明笑着点了点头。
“不止分兵,诸计之用,皆当以得利为先。”
关羽听了,兴奋地连连点头。
刘备听了,也频频头。
诸葛亮喝了口茶,又继续说起来。
“用兵之道,天时、地利、人和,仅为其一。”
关羽听了,连忙问。
“那其二呢?”
“凡用兵,需知己知彼。今我之敌为夏侯dun,此人勇有余而谋不足,且自恃人强马壮,骄兵轻进。故地不利亦不察,入险境而不觉,方为我所乘也。”
关羽听了,兴奋不已。
“由是观之,既需天时、地利、人和,还需知己知彼,方可致胜,是吧?”
“然也。然天时、地利,每战皆异;所遇之敌,虽同为一人,前后亦有不同。即以夏侯dun而论,此役败于火攻,日后必倍加小心;若再用火攻,便难凑效。”
关羽越听越兴奋,越兴奋越想听。
“军师之意是:用兵之要,贵在因势而变,是么?”
“然也。天时、地利、人和与知己知彼二者,皆为‘实’也。然‘实’亦可变,故贵在因势而变。正所谓:兵无常形,出奇方可致胜。而欲出奇,则必因势也。”
关羽听了,深为折服。
“军师无愧今世大贤也!”
孔明笑了。
“此仅用兵正道。正道以‘实’为本。‘实’虽可变,然万变而不失为‘实’。”
关羽与刘备听了,都兴奋地竖起了大拇指。
诸葛亮见了,笑了笑,又继续讲起来。
“兵书言:兵者,诡道也。诡道以‘谋’为本。谋亦有二。一乃以‘实’为谋。”
关羽听到此,立即开了口。
“此役火攻、设伏,便是‘以实为谋’,是吧?”
“正是。二乃以“虚”为谋。虚之本乃‘诈’,即所谓‘兵不厌诈’是也。”
刘备听到此,也开口加入了讨论。
“此役,军师令我弃营、令子龙佯败,即‘诈’也。”
孔明点了点头,继续说着。
“‘诈’之用,无以穷极。诈败、诈降、疑兵、骄兵、佯攻、离间、假言惑众、虚实莫测、分而治之、各个击破、围魏救赵、围城打援……诸如此类,不一而足。且“诈”之用,亦当因势而变,各尽其妙。”
关羽与刘备,都听得兴奋莫名。
诸葛亮也兴之所致,一发不可收拾。
“正道、诡道,相倚而存,亦因时、因势、因人、因地而变。逞勇者,宜用诈败、诈降、骄兵;若用疑兵,彼径直闯入,岂不自毁?”
关羽与刘备连连点头。
诸葛亮又继续说。
“多疑者,宜用疑兵、佯攻、离间;若用骄兵,弃营、弃城以益其骄,岂不白送?”
关羽与刘备又连连点头、
“善谋者,宜用假言惑众、虚实莫测,乱其实而惑其心。一言以蔽之:正道、诡道兼用,方可谓得用兵之道也!”
至此,诸葛亮才有结束论兵之意。
关羽听了,大为叹服,拜伏在地。
“军师用兵,神人莫及也!关羽愿常闻教诲!”
刘备听了,笑道。
“军师,又一个拜师的来了,你当如何啊?”
孔明起身,扶起关羽。
“自当彼此切磋,方可精进。云长,你说呢?”
“愿听军师教诲。”
三人都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