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听了,一脸无奈,抑郁地低下了头。
廖化与众将听了,也抑郁地起了身,一个个怏怏而去。
此时,曹操正忙于筹划迁都之事,已无心应对关羽。他神色郁闷,聚文武于厅中,开口问道。
“孤已禀明圣上,准予迁都。众卿以为迁往何处为宜?”
众文武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人说话。
这时,司马懿出班开了口。
“魏王,臣以为不宜迁都。”
曹操一听,忙问。
“为何?”
“日前魏王言及迁都之后,臣即往军中了解了于禁失利之事。”
司马懿答非所问,曹操听糊涂了,忙说。
“于禁失利,已成定局,由是而累及迁都,你岂不知?”
司马懿听了,说道。
“臣知矣。然于禁失利,失于水淹,非战之故;此前之战,关羽并未得便宜,反而中了庞德一箭。由是观之,关羽并非传闻之神威也。”
听司马懿说到此,曹操沉吟起来。
众文武听了,也在窃窃私语。
司马懿见了,又开了口。
“魏王,于禁之失,于国家大计本无所损;以此战观之,关羽也并非不可抵敌。迁都乃国家大计,岂可轻动?”
曹操听了,仍犹豫不决。
众文武听了,有人点头,有人摇头,议论纷纷。
曹操看了看众人,又转向司马懿,忧心忡忡地问。
“若关羽取樊城,攻许都,我将如何御敌?”
司马懿见问,说道。
“魏王,今孙、刘失和。云长得志,孙权必忧。大王可遣使,去东吴晓以利害,令孙权暗暗起兵,袭云长之后,云长便无暇攻许都了。”
曹操听了,仍忧色不减,犹豫着开口道。
“孙权向不信我。此番樊城之战,亦为孙权鼓惑,而他却按兵不动。似此,汝计如何得逞?”
司马懿听了,又献计说。
“大王可许其江南之地,事成即割与封之。如此,孙权必动大军。”
曹操听了,仍犹豫不决,好一会儿才勉强允了。
“事到如今,便行仲达之计吧。在遣使东吴之际,我须遣一大将,以阻关羽,方可万全。”
曹操话音一落,徐晃便挺身而出。
“魏王,徐晃愿往!”
曹操见了,甚喜,立即下令。
“好!汝率精兵五万,吕建副之,克日起兵,前往阳陵坡驻扎。待东南有应,然后征进!”
“是!”
徐晃慨然领令。
关羽终不肯回荆州,令关平百般忧虑。他虽与廖化等将在营中巡查,却一直面带愁容。
廖化见了,小声问了起来。
“小将军,可是为君侯之事心忧?”
关平听了,看了看四周,见无杂人,才开了口。
“虽四处寻医,父亲箭伤却总不见好。若废了此臂,我将如何向伯父和我娘交待呀?”
关平说完,忧心如焚,连连摇头。
廖化听关平提到刘备,突然恍然大悟,高兴起来,忙说。
“哎!小将军,何不将此事报予汉中王?请汉中王下令呀?”
众将听了,也都兴奋起来,齐说。
“是啊!请汉中王下令呀!”
关平听了,却忧心如旧,说道。
“往返西川,所需时日甚多。待伯父令到,父亲之臂恐早已不保了。”
关平如此一说,众人刚生出的希望又破灭了。
在众人沉默时,廖化又开了口。
“小将军,还有你娘呢。可请君侯夫人来呀!”
关平听了,高兴得以手击头。
“唉!我都急糊涂了!怎不早想到此?廖化,你与诸位好生守营,待我速去速回!”
廖化听了,十分高兴,立即应了。
“是!”
关平立即调转马头,加鞭而去。
华佗方巾阔服,臂挽青囊,骑着毛驴来到营门口,下驴问道。
“请问,此处可是关羽将军之寨?”
守军见一老人问,立即答。
“正是!老先生为何打听呀?”
“我乃华佗,特来求见关将军。”
守门将士一听,尽皆惊喜,立即打开寨门。
“噢!是华神医呀?快快请进!”
这时,关平从营内策马而来。
守将急忙迎上,欣喜报道。
“小将军,华神医来了!”
关平一听大喜,一跃下马,上前便拜。
“关平恭迎华神医!”
华佗赶紧扶起,忙说。
“小将军请起,快快带我去见关将军!”
“是!”
关平见华佗来了,兴奋异常,立即接过华佗行囊,扶着他一道去见关羽。
关羽全歼七军,也震动了东吴。孙权心中忧虑,聚文武于厅中,计议应对之策。
此时,孙权开口道。
“关羽大败于禁,七军尽殁。关羽虽兵锋向曹,然我不得不备,众卿以为我当如何?”
众文武尚未开口,陆逊便出班开了口。
“吴侯勿忧。关羽擒于禁,斩庞德,大破七军,威震华夏,曹操欲迁都以避之。我料曹操,此时必求救于我,使者将至。待我明曹操之意,再做定夺,亦未迟也。”
陆逊话音刚落,一守卫便入厅来报。
“吴侯,曹操使者到。”
孙权与众文武闻报,众皆惊视陆逊。
陆逊神色平静,立即建言道。
“吴侯,宜宣之。”
听了陆逊之言,孙权回过神来,忙道。
“宣!”
帐中,关羽垂着青肿的右臂,正神色平静地与马良下棋。忽然,传来了关平欣喜的声音。
“父亲!华神医来了!”
关羽闻声,欣喜地回过头。
关平挎着华佗的青囊,扶华佗进了帐。
关羽见了,急忙起身,欣喜相迎。
“华神医,我恐军心动摇,亦恐曹、孙联手图我,箭伤之事,军中严加保密,神医如何得知呀?”
关羽迎着华佗,兴奋地执其手而语。
华佗听了,笑道。
“有左仙翁,老儿何事不知?”
关羽听了,急忙望天而拜。
“多谢左仙翁!”
关羽拜过,立即欣喜地吩咐。
“快快摆酒!与神医洗尘!”
华佗听了,急忙摆手道。
“别别别!先治病!先治病!左仙翁说,曹操联手孙权,欲图将军;将军右臂难动,恐误大事!还是先治病吧!”
关羽见华佗如此说,便改口道。
“如此,便听神医的。”
关羽说罢,坐回棋盘前,脱开绿袍,袒出右臂。
关羽右臂青肿。箭伤处仍乌紫。
华佗执臂,仔细看了又看,良久才说。
“此为弩箭所伤。此箭带乌头之药,直透入骨。若不早治,此臂恐无用矣!”
关羽听了,急忙问。
“神医将如何治?”
华佗听了,神色严峻道。
“此臂带伤已久,毒药入骨,惟一法可治,只恐将军惧也。”
关羽听了,淡淡一笑说。
“吾死亦不惧,何惧痛哉?神医且下手吧!”
华佗一听,断然开口道。
“此处不可!”
关羽听了,殊为不解,疑惑地望着华佗。
众人也面露疑色,一齐望着华佗。
关羽急忙开口问道。
“为何?”
华佗见关羽与众人生疑,立即解释道。
“此治法,剧痛异常,无人可忍。此处一物皆无,医治不得。”
关羽听了,疑色顿解,便问。
“依神医之意,当于何处可医?”
华佗听了,说。
“当于静处,立一标柱,上钉大环。”
关羽听到此,甚异之,立即问道。
“立柱钉环?可知何用?”
华佗见关羽神色惊异,不知关羽何意,急忙解释。
“请将军将伤臂穿于环中,以绳系牢,以免剧痛而动,无法医治。”
关羽一听,笑了,又问。
“除此,神医还需何事?”
华佗见问,又说。
“还需以被蒙头,勿使将军看见医治,以增惊恐。”
关羽听了,呵呵而笑。笑过问道。
“见又如何?”
华佗见问,神色严肃地说。
“吾治此伤,将用尖刀割开皮,剥开肉,尽露透毒之骨,始可用刀刮去骨上箭毒,然后以药涂之,再以线缝之。每一举措,皆惊心动魄,剧痛异常。常人见之,无不战栗,而况将军乃受治之人,岂可亲见?”
关羽听了,抚髯大笑。
“如此而已,还不容易?我今一不用柱,二不用环,三不蒙被,且拿酒来!”
华佗听了,惊异地看着关羽问。
“将军欲如何?”
关羽未答华佗的话。待左右抱出一坛酒来,关羽立即叫人斟了,连饮了几杯。
饮过酒,关羽又回到棋盘前坐了,立即呼叫马良。
“来,马良,继续下棋!”
马良听了,犹豫着坐到了棋盘前。
此时,华佗仍在惊异发愣。
关羽见了,又笑对华佗说。
“神医,您且医治吧!”
如此医治,华佗亦见所未见。他回过神,急忙应了。
“哎!哎!”
华佗应过,过去打开案上的青囊,“悉悉哗哗”地翻着刀具,同时吩咐道。
“烧盆开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