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数开始了。

“6.”轮到厉云擎，他念出数字。

下面是七，厉云峰不吭声，用手指轻叩一下茶几。

顾韵蓉见他没吭声，下一个轮到她，“7。”她脆生生的说。

厉云峰嘴角一抽，看吧看吧，他就知道顾韵蓉不明白他们到底在玩什么。

裁判罚他们做俯卧撑，顾韵蓉一头雾水地坐在沙发上，不明白哪里出错了。

做完50个俯卧撑，厉云峰从地上站起来，坐回到沙发上。

游戏又开始了。

“轮到你就敲桌子，什么也不说。”厉云峰压低声音，跟顾韵蓉耳语。

他说话的热气喷在她耳朵上，轮到她了，顾韵蓉抬起手，用力地敲下去，疼得五官都皱起来了。

这孩子真实诚！

厉云峰默默地端起面前的啤酒，喝了一口。

顾韵蓉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他从幼儿园开始，就看着她一路笨到大，就拿抽走她的板凳，让她摔跤来说，同一个招数百试不爽，不管她怎么小心提防，他都能让她摔个屁股墩，最后他良心发现，不再偷抽她的板凳。

顾韵蓉的思绪完全不在游戏上，她只是重复厉云峰的提示，久远的模糊的记忆涌上来。

以前她只要一被老师拎起来回答问题，身后就会响起一个嘀嘀咕咕的声音，她听不清楚，那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被全班同学和老师听见。

后来那个嘀嘀咕咕说话的人，就被老师拧着耳朵扯到讲台上，大嘴巴左右开弓的扇。

“不许作弊，厉云峰不许作弊。”顾兰带笑的声音，将顾韵蓉从天马行空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厉云峰和顾韵蓉作弊被抓，顾兰罚他们跳贴面舞。

“我还是跟云擎跳吧。”厉云峰大方地站起来，走到堂弟面前，邀他跳贴面舞。

厉云擎也不忸怩，立即站起来，两人当真脸贴着脸，像蛇一样扭起来。

都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有着相同的鹰钩鼻，厉云擎皮肤白皙，五官轮廓比厉云峰柔和一点。

男人吹着口哨起哄，女人们拿出手机拍照，真是大饱眼福了。

夜里顾小离疼醒了，枕边空空的，厉云峰还没回来，她捂着肚子小碎步地移去厕所。

等到尿完，顾小离低头一看，马桶里全是血。

顾小离一下呜咽出声，端坐在马桶上不敢动，下面就像开闸放水一样，哗啦啦的涌出血水。

“表姨——”顾小离颤声叫道。

表姨睡在楼下，当然不可能听见她的叫声。

身体开始发软，头一阵一阵眩晕，顾小离觉得自己可能要流血而亡了。

意识变得模糊，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等到顾小离恢复意识，下面已经不流血了，肚子疼得厉害，就像痛经一样。

打开洗手台下面的储物柜，卫生巾已经没有存货了，顾小离拿了大妞二妞的纸尿片垫上。

顾小离爬回到床上，伸手捂住小腹，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外涌，她似乎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小家伙正在离她而去。

越想抓住，越是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