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坐在铜镜之前,发觉屋外的光线已不如白日时分那么刺眼,便问了句:“是几时了?”
“小姐,酉时就快到了。”陌雪闻声答道。
甄宓看着屋子里好些个前来帮忙伺候的丫鬟嬷嬷,黑鸦鸦的一片,不免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陌雪,你去把这些人打发到屋外去。”她吩咐着。
“诺。”陌雪应了,“你们都先出去吧,小姐要更换礼服了。”陌雪向前蹭着步子,挥了挥手,把那些只知道站着看热闹的丫鬟嬷嬷都撵出了屋子。
容漪见了,扑哧笑了出来。
“容漪姐,你笑我。”陌雪嘟起了嘴。
“我是瞧你刚才撵人的样子像极了赶鸭子归巢的老大爷,一时没忍住就笑了。”容漪无辜地解释着。
“我不管,你快去把礼服给小姐拿过来。”陌雪也不跟她讲理。
“诺,陌雪小姐,奴婢这就去。”容漪还是笑着打趣她,还不忘装模作样地作了个揖。
“小姐你瞧,容漪这明摆着是折煞我嘛。”陌雪跑去向甄宓告状。
“你们两个平时若是多来几出这样的戏,一个打一个挨,我的日子就有意思多了。”甄宓忍不住也跟着笑了。似是有很久没这么由衷地笑过了。
“连小姐你也这么欺负我。”陌雪更觉得委屈了,但见甄宓笑的不比往常,似是更多了许多轻松和自然,陌雪一直愧疚的心总算得到了些许的缓和。
说话间,容漪已经拿来了绣着金线的玄色礼服。
“一般人家的婚宴礼服都只是单一的玄色,小姐这件上面却绣了金线的花纹,做工极细,料子也是上乘。足见丕公子的用心啊。”容漪将礼服展开,伺候着甄宓穿上。
陌雪也过来为甄宓正了正领口,想到上一次为她肃正婚宴礼服的领口之时,身边围观的还都是甄府里的亲戚朋友,而如今点检身边,竟无甄宓一个亲人,一时觉得伤感。遂问道:“小姐真就不叫来几位大哥大嫂来观礼吗?”
“我嫁到袁家那几年里,从不见他们关心过,如今又是不够光彩的事情,何必再劳烦他们。”甄宓的声音渐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