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墨丘利之火

史德利歌尔扶住阿兹瑞斯，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清晰的传到阿兹瑞斯耳朵里。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打扰游侠的冥想，但此时他别无选择，他喊道：“阿兹瑞斯先生，我撒了谎。我知道阿瓦伦是如何灭亡的，你听得见吗？听好，听好，一字不漏的听好。”

他无需多言，阿兹瑞斯听见了他说的话，他微微正看眼睛，眼神虚弱，好奇，毫无生机。

冥想，意味着他不能分神，但诗人顷刻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他试图进入精神的领域，将声音传入阿兹瑞斯的脑海中，他明白自己可以办到，而且他确实办到了。

诗人说：”我不知道你是何时离开的，但牡丹因此而成为了孤儿，对吗？她被送入了阿瓦伦的神庙，因此逃过了真正的劫难。

在你离开之后，阿瓦伦被堕落的天神诅咒，疾病蔓延，死亡扩散，整个阿瓦伦的人陷入了恐慌之中，他们失去了理智，因而犯下了过错。“

阿兹瑞斯因为战栗而抖动起来，他低声嘟囔：”什么天神，什么诅咒？“

诗人犹豫了片刻，说：”幽鬼，墨丘利的诅咒，她将黑色的火焰四处散布，将整个村庄置于一片死亡的阴影之中。随后，她伪装成神谕，撒下弥天大谎，欺骗神庙的人，诱骗他们献上无辜的祭品，让他们以为找到了治愈疾病的方法。你知道祭品是什么吗？阿兹瑞斯？“

阿兹瑞斯用另一只手抓住诗人的胳膊，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喊道：”是什么？“

史德利歌尔觉得阿兹瑞斯的心跳异常狂乱，他已经无法继续维持他的冥想了。史德利歌尔该继续说下去吗？那会让他愤怒的发狂的。

他驱散了犹豫，想：去你的冥想，那根本没用！

于是他说：”神庙的人，他们将整个阿瓦伦的孩子集合起来，从最年幼的婴儿开始，将他们在将死的病人面前烧死。随后是年纪稍大一些的孩子。神庙的祭祀长们就像做买卖讨价还价一样，一点点儿将孩子们当做柴火，看看天神是不是因此而满意。“

阿兹瑞斯瞪大眼睛，怒气在眼中爆发出来，他说：”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真是一群蠢货！该死的蠢货！“

史德利歌尔不打算让他的情绪平静下来，他继续喊道：”他们乐此不疲，就像是找到宝藏的海盗一样，见方法管用，他们将小孩儿一个接一个抛进火焰之中。他们已经不再算是神民，丧尽天良，残忍恶毒，甚至不能算是生灵，也不是精灵、人类、矮人、地精、兽人，他们已经成了深渊的魔鬼。他们开始发泄心中的怨恨，被诸神抛弃的怨恨，被亚山欺骗的怨恨，遗失一切优越的怨恨，所有这一切怨恨，都通过焚烧幼小的生命得到了平息。“

阿兹瑞斯愤怒到了极致，他的心脏跳动的如此有力，他的神情仿佛一场骤至的暴雨，他说：”罪该万死！”

诗人狂笑了起来，他说：“是的，没错，罪该万死，而且他们真的死了。三个女孩儿：茉崔蒂、仙德瑞拉、拉娜亚，她们揭穿了这可怕的阴谋，让幽鬼得到了重生，是幽鬼毁灭了阿瓦伦，可又是他们自己毁灭了自己，是幽鬼引诱他们堕落至深渊，随后用死亡救赎了他们。”

阿兹瑞斯浑身的力量在涌动，炎阳之剑的神力开始涌入阿兹瑞斯的身体，他撕扯着自己的皮甲，在身上抓出道道血痕，在狂乱之中，他气喘吁吁的喊道：“我认识茉崔蒂和仙德瑞拉，我认识她们，她们几乎和我的女儿同时出生，我在她们只有两、三岁的时候离开了村子。她们怎么样了？你说过我的女儿还活着，你没有欺骗我对吗？”

诗人说：“茉崔蒂和仙德瑞拉还活着，拉娜亚我并没有见到过，但我相信她也一定还活着。她们是阿瓦伦唯一的无罪之人，她们没有受到神罚。所以，你看，阿兹瑞斯先生，阿瓦伦的毁灭并不是你的错。他们的毁灭是咎由自取的，是愚蠢、盲目、残忍、疯狂引来了毁灭。”

阿兹瑞斯跪倒在地，流转的金光化作万千细丝在他身旁环绕，他瑟瑟发抖，喋喋不休，亚山的神力正在与他的灵魂融合，驱散他心中的罪恶感，让他获得重生。

但还差一点儿，诗人感到还差一点儿。这一过程无比艰难，他背负了太长时间的愧疚，无法在短时间内彻底驱散。但情势已经大为缓和，这是一场持久战，诗人只能耐心等待。

从山脚边传来脚步声，史德利歌尔识别出那是死亡骑士们朝这边赶来。黑翼第一个冲出山坳，见到眼前的景象，喊道：“鄂加斯在下，史德，你看来得好好治疗一番了，你就像刚刚从绞肉机中被捞出来一样。”

洛夫说：“阁下，我见到你似乎已经摆平了一切。你取得圣者遗物了吗？”

诗人点点头，朝周围张望，没有发现圣者遗物的踪迹。

他想：奇怪，我明明见到它就在阿兹瑞斯身边，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难道有什么人来过，将它取走了吗？

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即使在战斗中，他的耳朵依旧在侦查着周围的一切。如果有人前来，他一定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