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想:难怪他们瘦的皮包骨头,这群家伙真是自寻死路。”
诗人说:“请允许我说一句恭维话,萨隆先生,你的通用语说的简直出色至极。事实上,你刚才的描述充满诗意,简直是一位深藏不漏的吟游诗人。“
萨隆说:”当你经历了长时间的痛苦,脑子里整日整夜都在想着这件事,你自然会将当时的一切细节勾勒的清清楚楚,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史德利歌尔。“
他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在收押这些难民的第六天,有人在黑雾的边缘见到了一位奇怪的骑士。他骑着一匹血红的巨大战马,穿着血红的铠甲,从黑雾之中望着营地的景象。那盔甲华美至极,而那匹马也极为神骏,他们就仿佛红宝石般耀眼,又仿佛鲜血般令人心生恐惧。我们注意到,他腰上系着一柄血红的剑鞘,这说明此人极度危险,很有可能是巴拉那手下的骑兵。
我问斥候,有没有发现其余敌人的踪迹?他们带来了否定的答案,于是我放心下来,因为我知道:一位骑士无关大局,即使是皇帝陛下的死亡骑士,也无法与一百二十位全副武装的兽人战士抗衡。
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向守卫克莱巴克的死亡骑士发出求援。“
黑翼嘟囔了一句,含混不清,欲言又止,诗人听出他说:”那可未必,那可未必。“
萨隆不去理他,又说:”那天夜里,营地周围充满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夜色比以往更加浓厚,偶然间会有血色的雾气在空中飘散,战马显得烦躁而暴怒,地面上有成群的老鼠蹿过。但除此之外,一切都笼罩在冰冷的寒意与永恒的宁静之中,这样的夜晚,虽然诡异,但我们却莫名其妙的放松了警惕。
然后,我见到那血红色的骑士慢慢走了进来。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突破哨兵的侦查的,因为我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我发现他手上拿着长剑,长剑也是红色的,滴滴答答,红色的液体从剑刃上流到地上。
他用一种悠扬而古老的声音唱道:‘释放出来吧,隐藏的欲·望,就此散去吧,生命的迷茫,就此用餐吧,夜晚的群狼,不必再彷徨,不必再躲藏,让恐惧散布,让生命埋葬。以血为荣耀,以血为食粮。向暗夜效忠,那暗夜帝王。’
随后他策动战马,无声无息的冲了过来,我从未见过这么快的速度,也从未见过如此安静的冲锋,顷刻间我的两名最好的长矛手就这样被砍掉了脑袋。他沐浴在鲜血中,贪婪的脱下头盔,张大嘴巴,仿佛饮着甘泉的旅人那样心旷神怡。
在月光之中,我看清楚了他的脸。
他非常英俊,面色苍白的仿佛坟墓的食尸鬼,他大概只有十七岁左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嘴角露出獠牙,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珠介乎紫色与红色之间,如同幽幽的鬼火般闪烁。”
他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紧紧盯着史德利歌尔,仿佛诗人的脸,又再一次让他想起了那噩梦般的夜晚。
诗人说:“我想,他和我长得非常相似?”
萨隆说:“相似?不,不,不。他表现出来的气质,他脸上露出的笑容,他的举止和声调,都和你一模一样。他就是你,史德利歌尔,或者说,他就仿佛是你的倒影一样。一个恶魔的倒影。
我可不打算坐以待毙,于是我大声呼喊,让所有部队冲出去拦截他,长矛对骑士有巨大优势,即使不能杀死他,至少也能遏制他的势头。
但自从我让那些难民踏入我营地的一刹那起,我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那些忧郁的艺术家,那些孤芳自赏的疯子,那些孤独而残破的忧郁者,他们跳出了兽栏,兽栏的围栏足足有十米高,可他们毫不费力就跳了出来。
他们喊道:‘原谅我吧,亚山,原谅我向恶魔奉献出灵魂!’
然后,他们开始吸血。
吸我手下士兵的血。
我们用弩弓射中他们,他们只是顿了顿,很快就冲了上来,杀死了那些士兵,然后咬断他们的喉咙,开始贪婪的吸血。
吸血之后,他们的身体开始恢复饱满,就仿佛在顷刻间吸收了那些养分,从而获得了无上的乐趣和体力。
那位血红的骑士不再亲自动手,他仿佛成了牧羊人一样,看着手下的羔羊展开嗜血屠杀,享受着莫大的乐趣。
我见到,那些复原了的吸血怪物们,他们的脸,也全都一模一样。
和你的脸一样,史德利歌尔。除了血红的眼睛,嘴角的獠牙,他们也全都是你的镜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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