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啼声之外,他还听见了马车轮子转动的声音,碾过随时,哗啦哗啦作响。他的身体感到轻微的震动,起起伏伏,颇扰人清梦。
他猜自己大概没死,于是他睁开了眼睛。
他见到自己躺在一辆运输货物的马车上,身旁坐着一个留着长长白发的年轻人,他这护士当得十分不尽责,此刻正舒舒服服的打着瞌睡。
那是亚巴顿·黑翼。
诗人想:该死,我以为在地狱里总能清净些了。
他又望望马车的另一头,德尔古拉盘膝而坐,也正在装模作样的冥想。他穿着红色的盔甲,红色的长剑横在膝盖前,身子一动不动,仿佛马车的颠簸对他毫无影响。
紧贴着他坐着的是蕾贝卡,她正在一旁拧着毛巾,模样有些憔悴,眼神中满是担忧。
史德利歌尔打算说话,但努力半天,只挤出一句儿“嗯哼”,但蕾贝卡一下子蹦跳起来,摔了一跤,柔软的身体恰好压在诗人的脑袋上。她吓得尖叫一声,连忙扶住诗人,从他身上爬开,惊喜的大喊:“他醒过来了!”
他们瞬间围了上来,三个脑袋凑在诗人眼前,黑翼高兴的说:“赞美我的无光之盾吧!赞美我的死亡缠绕吧!我奇迹般的异能救活了史德利歌尔。此次远征,我的功劳仅次于他。”
德尔古拉故作镇静的说:“他本来就死不了。他怀里的那个发臭的奶酪才是救命的关键。要不是它偶然摔入他嘴里,等你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入土为安了。”
发臭的奶酪?那是阿兹瑞斯给我的东西。那玩意儿能救命吗?没错,他似乎确实这么说过,但在此之前,诗人一直保持着谨慎的怀疑。
蕾贝卡兴奋的庆贺起来,在诗人脸上吻了吻,又与德尔古拉与亚巴顿·黑翼热烈拥抱,史德利歌尔凝聚精神,勉强出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德尔古拉说:“你击败了巴拉那。”
“这我知道。”
“崔西斯将你的尸体带了回来,她哭的快发疯了,蕾贝卡也是。但蕾贝卡在整理你尸体的时候,将你口袋里的奶酪失手塞入了你的喉咙,那玩意儿如同浓痰般恶心,而且顷刻间融化了。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它重塑了你的身体,治愈了那些足以让你死十次的重伤。”
德尔古拉的比喻让诗人胃里翻滚,他又问:“你的那些子民呢?”
“他们是你的子民,血魔大人。”
“他们人呢?”
“他们好得很,事实上,他们已经解散了。”
史德利歌尔觉得头疼起来,他问:“解散了?”
“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一个个儿都闲不住,而且这么一大群人实在太显眼,于是我让他们自由行动,半年之后,在西西莉亚森林汇合,那儿似乎有一处挺不错的地下城,我们打算去那儿碰碰运气。”
“他们不会被人欺负吧。”
德尔古拉欢畅的笑了起来,他说:“他们有的是钱,有的是力气,而且现在找回了信念,他们可是血魔的信徒,大人,只要他们认真起来,他们可不会比贵族们逊色。”
史德利歌尔深深吸了口气,既觉得放心,又觉得自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德尔古拉说:“崔西斯本来也想跟来,但她似乎嘟囔着什么‘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反正是一些令人困惑的话,于是她决定留在镇魂城。那儿现在乱成了一锅粥,贵族们正与凡人居民们僵持不下,她认为那儿现在离不开她。”
诗人点点头,说:“她会没事的。”
德尔古拉又说:“哦,那位弃誓者,它自称是你的祖先耐古斯,它让我替它说声抱歉,它必须留在希瑞身边保护她,它还说自己今后会去找你。”
史德利歌尔笑了起来,他忽然觉得自己身处在一幕荒谬的戏剧中,一切正在迈向大团圆般的无聊终点。
他问:”那你呢?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德尔古拉耸耸肩,他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只是有某种预感,我觉得我应该跟着你,也许你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史德利歌尔突然有些迷茫,他朝马车侧面望去,发现一匹红马,一匹绿马和一匹黑马正在一旁悠闲的跑着。
这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征兆吗?史德利歌尔懒得多想,因为他决定先好好睡一觉,再去考虑今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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