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没有,没有走?!”耶律赤犬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冲上前,一把扯住卢永祥的胳膊,上下反复打量。“好兄弟,够仗义!你,你既然没有走,怎么不早点儿回来啊!我,我都快急死了!”
“卢兄高义,韩某没齿难忘!”韩德馨比他斯文得多,红着眼睛上前,抱拳施礼。
什么叫患难见真情,这就是。明明可以借机逃走,卢永祥却偏偏返了回来。相比之下,兄弟两个先前的推断,真是不折不扣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谁成想,听了韩德馨的感谢话,卢永祥却立刻羞得面红耳赤。低下头,喃喃了半晌,才以蚊蚋般的声音说道:“两位,两位大人,我,我是奉了对面郑将军的差遣,前来给你们送口信的。我,我刚才出去打探消息,却,却不小心被他的人抓了个正着!”
“啊——!”耶律赤犬和韩德馨哥两个,大惊失色。又反复打量了卢永祥好一阵儿,才终于明白,对方不是义薄云天,而是在逃跑的路上,被郑子明的部属生擒活捉!
然而,眼下显然不是追究这些“小节”的时候。既然姓卢的说他奉了郑子明的命令回来传口信儿,那问清楚口信儿的内容,就是耶律赤犬和韩德馨哥俩的首要任务。毕竟,后者事关哥俩个的生死。
想到这儿,耶律赤犬果断放下私人恩怨,柔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见到你平安,我们哥俩就放心了。郑子明什么意思?是要粮草辎重,还是要我等的项上人头?”
“郑,郑将军没说要粮草辎重,也没说要杀咱们!”卢永祥低头看着地面,不敢与耶律赤犬的目光相接,“他,他说,他知道那封信出自谁人之手。所以,所以想给咱们一点回报。让咱们,咱们将来对上头也好有个交代!”
“什么回报?你简单些,别太哆嗦!”耶律赤犬听得心里打了个哆嗦,迫不及待的追问。
仗义,这郑子明不愧是当过皇子的人,做事就是仗义。拿了自己的好处,居然立刻就准备投桃报李。相比起来,姓马简直就是一团狗屎,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我等不要他的回报!如果他肯放咱们平安离开,这里的粮草辎重,我全都可以留给他!”终于看到了一线生机,韩德馨也激动得脑袋嗡嗡作响。没等卢永祥说出郑子明那边的条件,就大声宣布。
“不,不用!”卢永祥摇摇头,红着脸继续补充,“他,他说,要用俘虏换咱们手里的粮草和物资。反正,反正他昨夜俘虏了很多人,留着也没啥用,干脆都还给咱们。这样,算是咱们自己救出去的也好,用其他手段弄回去的也罢,都好商量!但是有一条,二位将军得亲自去见他,当面跟他约定了具体怎么个换法,当面统一口径,以免将来对不上号!”
“嘶——”耶律赤犬和韩德馨哥俩,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的热切也开始缓缓变冷。
如果单独见面的话,郑子明忽然翻脸怎么办?以此人的武艺,哥俩个恐怕联手应对,也支撑不了几个照面儿。而只要他将哥俩生擒活捉,自然不用再谈什么条件,兵不血刃,就能拿下陶家庄大营。
“他,他说,地点放在东面那座山上。他今晚太阳落山之后,先去那里等着,二位将军如果不放心,可以带上尽可能多的弟兄。他,他不给您二位设上限!”卢永祥偷偷看了看韩德馨的脸色,快速做最后补充。
今天上午被乡勇们围攻时的情景,像恶梦一般,深深地刻进了他的记忆里。让他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浑身上下冷汗乱冒。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被乡勇们围攻第二次。哪怕做一些亏心事,也在所不惜。
天可怜见,耶律赤犬和韩德馨两个,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全部心思,都集中揣摩郑子明的想法上。
“可以带尽可能多的人马?他,他到底什么意思啊,莫非要把大伙围起来一网打尽?”
“不会吧,真的要一网打尽的话,他直接率军来攻便是。反正,反正咱现在也没丝毫力气自保!”
“那,那他又为了什么?”
“嘶,这,这可真让咱们难做。好好的,直接提条件不行么?咱们怎么可能跟他讨价还价?偏偏要见面,见面!嘶——”
“二位将军,我好像隐约听见一个消息!”见耶律赤犬和韩德馨哥俩迟迟不能做出决定,卢永祥把心一横,用颤抖的声音补充,“我,我在那边的时候,隐约,隐约好像听人说,援军,援军已经到了。就在山外,昨晚,昨晚燕京统军使大人,亲自杀上山救走了姓马的。还跟郑子明交了手,结果不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