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铃哦了一声,坐了下来,也拉慕千成坐下,“这事北平日报都发号外了,而且说来巧的,当时我也在剧场里,那魔术师还算不赖。”
慕千成有些惊讶,“你怎么也会在哪?”
马铃哼了一声,“是你那好朋友陈君望送了我票,让我去消遣的。”
“那你看到小姐是真的进入魔术箱了?”
“我的位置在中间,离舞台不算近,但小姐确实是进去了,在幕布盖下来前一刻,我踮起脚尖来看,还从箱子顶端的粗缝隙中看到小姐头顶。”(这空隙慕千成在检查魔术箱时也已解释过)
马铃推了推慕千成,“不说这个了,一回来就皱着眉头。”
慕千成笑了笑,“先好好歇歇再说,反正是戴独行的妹妹,他也用不着**心,只要她失踪的原因与我担心的无关即可。”
“你担心什么了?”
慕千成拿起桌上一个苹果,“不说这个了,吃点东西就睡。”
“我刚好有好东西”,马铃进厨房拿出了一盒酥饼,“冯纪堂的东西很好吃的,对了,那售货小姐还附送了我三只鸡蛋,说出过远门的人最好补充蛋白质。”
慕千成愣了一下,随手拿起一只鸡蛋,“对了,她们有没监视你的?”
“没有啊,谁要监视我”,马铃瞪大了眼睛,“我看住在这里很不错,反正他们说是对误杀我爷爷的补偿,你现在又是为他们工作的,反正我有好东西吃又有零花钱用,管他呢。”
慕千成笑了笑,“不会想太多,有时也是种幸福。”
“不会想太多,还是种智慧呢”,马铃的笑声清脆如银铃。
慕千成剥开鸡蛋就往嘴里塞,刚沾到舌头就吐了出来,“这又苦又咸的。”
“你没事吧”,马铃猛锤慕千成的背,“啊,蛋白上怎么会有蓝色的字。”
慕千成已看完鸡蛋上的字,一手把蛋抓烂,“估计是哪个人跟你恶作剧啦。”
“母鸡跟我恶作剧?这蛋里怎么可能会写有墨水字,蛋壳明明是好好的。”
慕千成已剥开了剩余的两个鸡蛋,“先用墨水把字写在蛋壳上,然后用明矾加水煮熟鸡蛋,就能让字呈现在蛋白上。”
“谁这样糟蹋食物,我以前多久才能吃一个蛋。”
慕千成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去了蒙古这么久,有没担心我啦?”
“不担心,因为”,马铃的脸微微红了红,“我知道凭你的能力一定能胜利归来。”
慕千成颇意会地点了点头,“好了早点去睡吧,吃了这么一口明矾,我也没食欲了,明天早起再尝尝你的好东西。你不用早起啊,我有事很早就会出门。”
马铃翘起了嘴巴。
休息仅是三四个小时的事,天蒙蒙亮,慕千成已走在了大街上。
卖报童在高喊,“又出事了,这次是明目张胆的绑架,美国的工程专家被绑走了。”慕千成也没用心去理会。因为他的心思全还在鸡蛋上,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而慕千成已来到这个幽静的地点。
门口一颗梧桐树被风吹得滑滑响,慕千成在红漆都掉光了的木门上敲了几下,过了一会,果然有人来开门。
陈老板家的香儿,她穿着一身农服,就像是待嫁的清纯农家姑娘,但她心思却是非常老练的。
“慕先生,蒙古之行,辛苦了”,她深深鞠了一个躬。
“没事,也不是你们令我辛苦嘛,我就知道会这样联络我的一定是你。”
香儿微微一笑,“最危险的也就是最安全的。”
“蒙古行的详情也应该用不着我告诉你们吧。”
“为什么?”
“因为我总觉得那伙人中也有你们的人,”慕千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的鼻子很灵的。”
“你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吧”,香儿扬了扬手里的一份报纸,“今天找你来本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不过现在又有变故了。你的那位美国朋友伊维尔很可能就是被绑的美国人,跟戴小姐完全不一样的手法啊。”
实际上,到现在为止,慕千成还没料到这一次事件的复杂性会远超他的想象,他要解决的不但是不可思议的魔术事件,还要在国民党特务机关的内斗中承受巨大的拉扯,这都会导致他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