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濬睁开眼,怔怔地坐在那里,好久才悻悻然地自己穿上鞋袜,一声不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这一切,都被冯媛的姑姑左昭仪冯娘娘看在眼里。她悄然召来冯媛,不无惋惜地道:“冯媛,你今天错失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小殿下年幼,刚懂成人之礼,我见小殿下已经为你春情萌动,你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了这桩美事?日后若小殿下继承大位,你也当可得娘娘之位!”
冯媛施了一礼道:“姑姑,今日若我依从了殿下,只怕从此小殿下荒废了学业,心无大志而碌碌无为。当今太子病重,且不得皇上喜爱,若小殿下沉溺于声色犬马,只恐日后小殿下无缘于大魏江山。”
她沉吟了一下又道:“宫中美女众多,姑姑常教冯媛,若以姿色而媚君王,并非上策。若君王昏庸,则喜欢美色而误江山;若君王英武,则必不能长期为美色所迷,而美人亦必失色,日久而失宠。”
“小殿子情窦初开,今日心中已经深种冯媛之影。我不依从,则小殿下必欲思而得之。既如此,后宫之中虽美色众多,小殿下眼中也只有冯媛而不见其他脂粉。冯媛忧居深宫,唯得皇后之位,方能报得家仇以诛宗爱。故冯媛今日所为,实为待小殿下日后继续大统而为皇后也。”
冯昭依惊讶之至,心中喜欢拥冯媛而泣。
时值太武帝拓跋焘北巡阴山,见北疆大部已定,踌躇满志之时,欲思进攻南朝刘宋而一统中原。
太武帝思崔浩之能,后悔因《国记》一事一时冲动诛杀崔浩。时北部尚书宣城公李孝伯病世,拓跋焘环顾左右叹道:“李宣城可惜!”,既而又伤感地说道:“朕失言,崔司徒可惜,李宣城可哀!”
宗爱闻言,在边上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他心中明白,太武帝虽然宠信自己,可太武帝毕竟是英明神武之君,恐已察觉宗爱建议由太子府给事仇尼道盛和侍郎任城巡视天牢而实心怀叵测之意,犹恐太武帝怒而杀已。
太武帝自阴山返回皇宫之后,一直郁郁寡欢,而此时,太子拓跋晃已经因为门人被清洗因而担惊受怕,长期卧病在床而一命呜呼。
太子拓拔晃忧惧而亡以后,太武帝认为自己当初的举动过于草率鲁莽,深悔此前曾怀疑太子不轨。为弥补过失,太武帝命太尉张黎、司徒窦瑾奉册书至拓拔晃墓地,追谥拓拔晃为“景穆太子”,又封太子之子拓拔濬为高阳王,聊以表达对爱子的歉意与追念。
宗爱从太武帝对他开始渐趋冷淡之中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他心中忧思,担心太武帝会清算当初在他面前设计诛杀太子门人的罪过,更怕太武帝立已故太子拓跋晃的长子拓跋濬为高阳王,意欲日后传位于高阳王拓跋濬。
若高阳王拓跋濬即大魏皇帝位,则他必报父仇诛杀宗爱。因此,宗爱又起歹心,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弑杀皇帝拓跋焘!从而另立新君,自己则独揽朝政,挟天子而令诸候!
这年开春,太武帝拓跋焘带群臣外出狩猎回宫,因身体疲乏,喝了些酒后,于寝宫中酣然入睡。
内侍中,恰值宗爱当值,宗爱见机会到来,悄悄把当值小太监全换成自己手下之人,趁当值机会,来到了太武帝寝宫之外。
春寒料峭,虽然白天阳光明媚,可入夜后,仍是感觉寒意颇重。宗爱于侍奉皇帝的偏殿中,吩咐小太监生好暖炉,摆上酒菜,自斟自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