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焕东皱起了眉头:“就三个人,会不会少了一点?”
“人多了同样没有多大用处,三个人,只要把晓晨和刘欣保护好就行。小宝那孩子办事还算是准成,让他找两个胎毛刚刚褪净的小毛孩子去,晓晨也能镇得住他们,谅他们也不敢乱来。”
魏焕东哈哈一笑:“不是我夸她,晓晨这孩子,别说你手下那些胎毛刚褪净的小毛孩子,就算是在江湖上混了十年八年的小头目也能镇得住吧?”
方越元摇摇头,叹息道:“这孩子就是从小让我给惯坏了,在我面前还能好一些。要是我不在身边的话,就算是在那些叔叔们面前,也是说发脾气就发脾气,她妈妈又不经常在,想扳也扳不过来。老魏,既然你是她的干爹,以后你就多上点心吧。”
“这个没有问题。”魏焕东胸脯拍得山响,脸上的皱纹笑得几乎挤成了一团。
郑怀柱在一旁笑道:“都说方大小姐脾气大,不过我看她对超儿那可是真心实意的好,一次也没有见她对超儿发过脾气。这几次到司令部去,整个司令部的人都在夸程志超的女朋友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知书达理,温婉可爱呢。”
“……”方越元过了好半晌才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喃喃的说:“司令部的人全都是有眼无珠,竟然能把母大虫当成了小猫一只,造孽,真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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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的方越元和魏焕东因为方晓晨和刘欣的安全问题挠头不已的时候,遥远的大西南,程志超和赵济勇脸上却笑成了一朵花。之所以会这样开心,并不是因为得到了上级的表扬,也不是因为又一次收到了方晓晨的邮包,而是因为苦熬了两个多月之后,终于熬到了授衔的那一天。
整个训练团,今天集体停训授衔,不止是程志超和赵济勇,基本上全团的新兵蛋子的嘴都差点没有咧到后脑勺。
同样是授衔,高级将领的授衔仪式规格很高,上将的授衔仪式基本上都在北京八一大楼,由军委主席亲自主持,授完衔之后,还有机会和军委主席合影。可是列兵的授衔仪式就……
授衔仪式是在战士宿舍里举行的,一大早全团集体在操场上列队,又一次聆听了团座的长篇报告之后,回到连队里,连长指导员又各自发表了演说。等主要领导讲完了之后,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新兵由各自的新兵班长带回本宿舍,老老实实的从床底下抽出小马扎坐下之后,新兵班长就转身出门直奔连部。
等到再回来的时候,每位新兵班长手里都捧着几个小纸盒。这种小纸盒程志超和赵济勇以前都见到过,一看到顾传成手里的盒子,程志超的脸上就又一次绽开了笑容。
一共四个纸盒,分别装的是列兵军衔、常服领花、常服帽徽和作训服的帽徽。军衔是通用的,不管是常服还是作训服,都用同一种规格的士兵军衔,可是帽徽却大不相同。常服大盖帽上的帽徽是金属制成,中间一个大大的八一军徽,两旁缀着金黄色的麦穗和柏树叶,底下则是齿轮城楼图案,象征是解放军是工农的子弟兵,相当的庄重大方,却不适合作训服使用。
一直以来,不管是作训服还是升级版的作训服——迷彩服,所使用的帽徽都是硬塑压成,圆圆的一个小东西,只有八一军徽和麦穗、齿轮,将底下的城楼和旁边的柏树叶取消,整个帽徽和早期的八五式军服的大小帽徽相比,除了材质不同之外,图案完全一样。
由于是两种帽徽,当然要分开装,每个人两副军衔,两副领花,一大一小两个帽徽。帽徽是由新兵自己装到帽子上。大帽徽好安,将后面的螺母拧下,螺栓插到大盖帽前端的孔中,在帽子内部将螺母再拧上就行。小帽徽安起来就费劲了许多,这种塑料制品背后没有螺母,只有两个刚好能容细铁丝穿过的小孔,而且小孔所对的位置也不怎么统一,作训服的帽子上又没有记号,往往费了半天劲才能得正正好好,不偏不斜。
新兵们在训练的时候动作不麻利的时候,顾传成都会沉下来大声的申斥一番,狠的时候,恨不得将那新兵训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今天这些新兵蛋子们笨手笨脚的往帽子上安帽徽的时候,顾传成却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含笑看着他们,那眼神就像是一个大家族的家长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家族成员一般,竟然有一些慈祥的意味。
好不容易新兵们都将帽徽安到了帽子上,顾传成挨个看了一遍,确定都安牢固了之后,一声令下,十来个新兵蛋子们都在宿舍里列队呈立正姿势,挺胸抬头提臀的站成了一排。
顾传成伸手从盒子里拿出一副军衔和领花,站在队列前面,沉声说道:“同志位,今天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时刻。当你们佩带上军衔和领花之后,也就意味着你们通过了初步的检验,成为了一名真真正正的解放军战士。在这个时刻,我只想对你们说一句话:欢迎你们正式的加入解放军序列。”
这番话没有什么包袱,顾传成也没有像台上某些相声演员或者东北二人转演员那样管观众要掌声,但是宿舍里还是响起了一片哗哗啦啦的掌声。
在程志超等新兵们看来,团座、连长、指导员从长征时期讲起,一直讲到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乃至建国后的一系列对外战争都不及顾传成这短短的几句话令他们感动加激动。别人的巴掌拍成什么样程志超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巴掌已经拍得通红了。
等新兵们的掌声停下来之后,顾传成握着那副军衔和领花,径直走到了排在队列第一位的程志超面前,伸出手将程志超肩膀上挂军衔的扣子解开,郑重无比的将那副一道杠的列兵军衔套了上去,扣好了扣子,又将领花别在了他的衣领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欢迎你,新兵”
在那一瞬间,程志超脸上的笑容缓缓的消失了,一眨不眨的看着顾传成的眼睛,情不自禁的低声叫了一声:“班长……”
顾传成没有说话,伸出拳头,在他的胸口又轻轻的捶了一下,嘴紧紧的抿着,转身又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副军衔领花,走向了下一位新兵。
佩带上崭新的军衔的程志超依然挺着胸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但是眼睛却不知不觉的湿润了。从小就生长在部队里,一直就很向往能有这么一天。被老爷子抓了壮丁之后,就更加的盼着能有这么一天了——在部队里熬一天,就意味着离回家又近了一天。
但是现在眼睛湿润,并不是因为终于熬到授衔这一天了,而是因为顾传成的手。
顾传成的手不是第一次在他立正的时候摸他的衣领,更不是第一次摸到其他新兵的衣领。从开始训练队列的时候,这双手就无数次的伸向了新兵的衣领,将一枚枚尖锐的别针插到新兵们的衣领上。别针锐利的针尖正好顶在了新兵们的脖子上,迫使他们不敢轻易的扭动脖子,影响站姿。
几乎所有的新兵的脖子都被他的别针扎过,素质最差的徐大山甚至被扎得脖子上星星点点全是血点子,但是第二天训练的时候,顾传成还是毫不犹豫的将别针又一次别在了他们的衣领上。
即使面对着新兵脖子上的血痕,顾传成的手也不从来没有抖过。可是程志超却明显的感觉到,刚才顾传成在给自己授衔的时候,原本温暖有力,似乎从来也不会抖一下的手,却在微微的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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