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栓儿娘开门看到他,立即惊慌失措的朝屋里大喊:“他爹……”
“大清早的,你咋呼个啥?”马栓儿爹趿着鞋出来。
“二哥、二嫂,我来给你们道喜了!”娟儿爹笑眯眯的说。
马栓儿爹急匆匆走到跟前,他哪儿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是十年不跟他搭腔的李家老五。
看清楚的确是他,马栓儿爹、马栓儿娘面面相觑。
娟儿爹看他俩愣神的样儿,独自走进院坝,边走边说:“娟儿跟马栓儿的儿子都十来岁啦,我们啊,是亲家咯!”
“真的呀?”马栓儿爹、娘顿时喜上眉梢。他们盼孙子,头发都盼白了。
“这还有假?马栓儿派来接咱们的人,就住在我家呢!”娟儿爹笑不离嘴。
“快屋里坐!”马栓儿爹、娘热情的招呼。
“就不坐啦!你们也赶紧的安顿好家里,一起去,咱们啊,这次撮合着他们把婚事办咯!”娟儿爹把东西搁在桌子上。
“好好好!求之不得!”马栓儿娘答道。
“老五,那你先回,我一会儿过你那边去。”马栓儿爹说。
送娟儿爹出门,院坝外已经有人守着看热闹,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两家人,咋一夜之间,就变得一团和气。
娟儿爹也不理会他们,背着手,哼着歌,走在路上,每一步都是那样轻轻、愉快。
马栓儿爹、娘在家里也是乐糊涂了,竟然不知道该干啥,只一个劲儿对着傻乐。
两天之后,一行老老小小十个人,两辆车,从燕雀村出发,几乎全村人都到村口围观送行。对他们而言,这也算是村里近年来发生的大事件。
马栓儿盘算着时日,再有两、三天,人就该到了,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跟娟儿爹兑现承诺。
娟儿见到爹、娘、大哥的时候,整个人呆若木鸡,娟儿爹上前抬手就刮了她一巴掌。
马栓儿见状,赶紧把娟儿护在身后。
娟儿爹全身战栗,有谁知道,他这一巴掌,是一个父亲对女儿苦苦牵肠挂肚十余年,爱恨交织的一巴掌。
娟儿反应过来,扑在娘的怀里放声痛哭,她哭她这十余年的苦命,哭她有家不能回。娟儿娘怀抱女儿,也是泪流满面,哪个当娘的不心疼儿女,哪个当娘的舍得骨肉分离。
马栓儿爹、娘,吴桂花也是泪流不止,孩子们吓哭了。这一场景,真是壮观,简直是一场哭的大戏。
马栓儿和志国一个、一个把痛哭的人扶进屋。直到他们哭够了,屋子里又充满闹哄哄的笑声。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两家人终于来了个大团圆。只不过,接下来的事,就不如他们计划的那么如意。
还没喘上两口气,四个老人就把孩子们支走,直截了当把婚事扯上台面。
尽管,这是马栓儿期待的,但他万万没想到老人们沉不住气,这么快就发难。他是没所谓,求之不得,他是怕娟儿受不了,适得其反。
娟儿的态度,在马栓儿的意料之中。
果然,娟儿的反应激烈,她狠狠的瞪了马栓儿一眼,那眼神活生生想把他活剐了。
志国眼瞅着势头不对,赶紧把娟儿拉走,单独攻破。
他偷偷给马栓儿挤了一下眼睛,似乎在对他说:“娟儿交给我,你搞定老人!”
四个老人七嘴八舌,把这个雄霸四方的老大整得彻底没了脾气。
最后,他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吴桂花,趁老人相互争执,不注意,冲她拱手作揖,轻声说:“嫂子,拜托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马栓儿悄悄地溜出大门,吐一口大气,赶紧点燃一支烟,以平复受折磨的身心。
他想:这一幕,若是被兄弟们看到,他这老大,往后就甭当了!
马栓儿早就定好了餐厅,可,他最为担心的,是老人们咬住不放,又该如何应对?
一想到这些,他就不免头大,这会儿在家里闹腾,没人知道;在外面闹腾起来,怕是整个金都都要开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