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妗犯起难来。
锦书分析道:“要解药性,顾老夫人肯定不能留在武威侯府的。以老夫人和侯爷的性子,这事儿得瞒着他们才行。再者,这种事,说出来,他们如何会信小姐?只是不知舅老爷那边是什么情况。”
锦书这话说得有些遮掩,尚宛妗却是听明白了。这事情虽然不是没有证据,可武威侯府的人,除了她哥哥,没有人会相信她。外祖母是舅舅的母亲,顾家现在是舅舅们当家,舅舅们若是明事理,她去顾家住一段时间,这事儿也就解决了。
只是,她对舅舅们的印象,除了知道三舅舅是个爱挣钱的人,别的一概不知,如何敢贸然写信过去跟他们说这件事。
“再说吧,等药配好再说。”尚宛妗抿了抿嘴,觉得有些头疼。
尚宛妗上辈子跟着陆展沉认识了各种毒药的配方,以及一些解毒的法子,对医术一道却是涉猎甚少。她让尚奚舟买了不少医书回来研习,再根据《天鄞论》里面的方子进行酌情修改。
写出一个方子来,便推说胳膊疼,让人把余大夫请进府来看胳膊。然后偷偷的把药方拿给余大夫看。余大夫只当她是担心自己以后被人害了,开始研习医书,倒还算支持她。
只是,只看了几本医书就开始开方子的行为,余大夫还是不甚赞同的,他随意看了一眼药方,劝尚宛妗:“你这样肯定是不行的,连基本的望闻问切都没开始学,就想着开方子,跟小孩子没学会走就开始跑是一个道理……这里面好几味药虽然都有安神的效果,放在一起是不行的,用量也不对。”
尚宛妗倒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哪几味药用得不对?是白朮的剂量多了吗?”
余大夫不答,提议道:“不如我收你为徒,咱们从头学好不好?”
他这话说得尚宛妗有些泄气:“这个方子,就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
尚宛妗表情有些委屈,余大夫看到立马就想起自己女儿情绪低落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拿起那方子细看起来,然后吃惊道:“你怎么想到把黄芪、当归和车前子一起用?”
尚宛妗一听,以为这么用有大问题,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能这么用吗?我琢磨着可以的啊,剂量也是斟酌着写的。”然后心里叹了口气,她果然不该逞强的。
谁知余大夫脸上泛起笑意来:“可以,太可以了!我前些日子接了一个病人,他是山上的樵夫,摔了一跤,一个木桩扎进了大腿,然后不知怎么弄的断在了里面。按理说取出来止血把伤口缝起来上药就好了,谁知这个樵夫不能用麻沸散,一用就抽抽。可不用麻沸散的话,又怕他疼死过去。”
尚宛妗知道余大夫不会无缘无故的讲这些,于是认认真真的听下去。
余大夫接着道:“用人参吊着命倒是可以,可那几百年的老人参哪里是一个樵夫买得起的!我当时也是极了,便把黄芪、当归和车前子一起配了,煎水给他服用。倒比几百年的老人参效果还要好!”
尚宛妗听得眼睛一亮。
余大夫看着眼睛亮闪闪的尚宛妗,神色有些复杂:“我上次这三味药的用量跟你这方子里的刚好一样多,这药方若真是你自己写的,你若是下功夫去学,以后在医术这一路的造诣,只怕是可以赶上前朝的徐落了。”
前朝的徐落是一个有名的医女,一手医术说是活死人肉白骨也不为过,她一双杏林妙手解决了无数的疑难杂症,如今大夫们使用的麻沸散都是经过她改良的。后世许多自视甚高的名医,在提起徐落来,都钦佩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