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阆扭头问尚奚舟:“奚舟兄看出什么来了?”
尚奚舟摇了摇头,然后道:“没有比这更严谨的账册了……我离开彭州十几年了,对那边也不怎么了解……东北的米面生意很好?”
韩阆是有心把尚奚舟培养成左膀右臂的,所以尚奚舟拜的那个先生,在秋闱之前,教尚奚舟写文章,在秋闱之后,便是教他经世致用的东西了。如何看账,自然也是教过的。
这米面账册的流水,都快比得上锦都城最大的一家绸缎庄的流水了。
尚奚舟又道:“若是多几本,找几个精通这个的,多琢磨些日子,总能看出端倪,就这么两本,只怕难。就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找不出规律来。”
韩阆听了这话,眼神一凛,却没有办法,就这么两本账册,已经费了他许多的力气,差点儿就回不来锦都城了。
半晌,韩阆道:“东西先放在这里……有一位张娘子,看这个很在行,明日我让她来你们府上,对外面就说是请来做账房的。这账册……若说还有人能够找出端倪,约莫也只有她了。”
尚宛妗闻言好奇,便把心里对韩阆的诧异放在了一边,问道:“这位张娘子这么厉害?”
韩阆见她感兴趣,便介绍道:“她娘是滕州有名的女财神,她爹死得早,家里又没有男丁,这位张娘子从小就跟着她娘学做生意。谁知道年芳十八遇人不淑,嫁了一个人渣,吃尽了苦头,连家业都被婆家哄骗了去。她娘出意外没了,我帮她报了仇,她便跟我来了锦都,帮我打理暗地里的生意。”
尚奚舟在一旁皱了皱眉头:“娶了人家的姑娘还要骗人家的家财,这位张娘子的婆家未免也太不要脸了。”
韩阆嗤笑:“穷厉害了的人,自然是把黄白之物看得比命还重要了。”
尚奚舟扭头看了一眼自家妹妹……自家妹妹已经及笄,再过三四年也要嫁到别人家去了,他可要好好给他妹妹把关,免得像张娘子一样嫁错了人,人财两失。
尚宛妗抿了抿嘴,不再问张娘子的事情,而是问道:“王爷为何不把账册带回锦王府?留在这里,岂不是……”
“自然是有非留在这里的理由。”韩阆强调了一句,“我进城之后,连王府都没有回,就直接过来了。”
尚宛妗脸色一白,眼睛的余光看到尚奚舟想发问,忙拉了一把尚奚舟的衣袖,正色道:“王爷放心,等张娘子来了,我就说让她帮我看看库房的登录册子,把人留在迎霜院,定不会让旁人知晓这账册的存在。”
“如此甚好。”韩阆点了点头,他就知道尚宛妗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然后扭头看了眼已经燃了三寸长的蜡烛,不得不开口告辞,“我先回去了,韩七先留在你们府上,有什么事情,让他来找我。”
他这话一出来,尚奚舟和尚宛妗立即明白,韩阆是在赶时间,他想让人以为他进城之后就直接回了锦王府,不曾来过尚家。
“王爷,我送你出去。”尚奚舟起身。
刚走到门口,就见小丫鬟提了新烧的开水来,准备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