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拆……拆那个……”没有文化很丢人啊!天机道长不露痕迹的瞄了瞄张横李正二人,然后微微靠近发问者,低声问道。
“拆你死。拆——你——死。”对老道的好学,苏吏员很是惊诧,但出于老师的本职修养,还是很耐心的重复了几遍,甚至还一字一字拉长了声调,并示意对方注意自己的口型。
老道心中感动。多好的年轻人啊,人家不以自己的文盲为鄙薄,进而如此费心尽力的教自己……
可越是如此,老道越惭愧。算了,还是别问了,为难了自己的同时,何尝不也是为难了别人?
“嗯,这个拆……拆你死,贫道,咳咳,贫道不会……”老道声音越说越低,羞的。
苏吏员的脸色也越来越差,憋屈的。
官儿,没法比。人家是开封府尹,正四品大员。自己呢,吏员有品吗?憋屈!
人家穿大红袍,带双翅帽儿;自个呢,好吧,总算也有个袍子,就是色儿不一样,憋屈!不过没双翅帽儿,好歹有纶巾,这个,好吧,忍了。
随从,都是俩,可这量对了质不对啊,还是憋屈!
最后,这救命保驾的高手……,这可是关乎性命啊,这个也差那么多?
小说里不是说道士和尚的一般都是高手吗?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成水货了?憋屈死算!
老道不知道眨眼功夫,自己已经变成水货了。但眼瞅着苏吏员难看的脸色,也为自己找回点面子,还是有必要隆重介绍一下自己的优点。
“贫道不懂那个,嗯,拆你死空夫。不过,贫道自幼入天师教,数十年不辍精修,如今,却也算的得了天师教真传。同济之中虽不敢妄言鲜逢敌手,然于世俗凡尘,倒是敢称个超拔二字的。”
嗯?苏吏员猛然抬头,脸上神色惊喜不已。
“敢问道长,这天师教真传,都有些什么本事?”
“唔,这个嘛,我派教规森严,严禁门人弟子在外招摇啊……”天机真人手捋长髯,面现为难之色。
“嗳,这怎么是招摇?道长您看啊,咱们马上要去的地方是灾民营。灾民营啊,道长修行多年,想必知道,饥饿的狼是很可怕的,而饥饿的人,某些时候,却比饥饿的狼更加可怕。狼再饿也不会吃自己的同类,但是人呢,易子而食、杀妻烹之这样的事例,想来道长必有所闻吧。而咱们,马上要进入的地方,是一群有着这种可能的地方,充分了解同伴彼此间的能力,绝对是有必要的。这不是招摇,这是负责!为彼此的生命负责,为团队的安危负责!”
苏吏员上下嘴唇翻飞,说的大义凛然,说的酣畅淋漓,说的老道唏嘘点头,说的“王朝”“马汉”面色惨白,两腿发颤……
苏吏员,您这说的是去办差吗?咱们怎么听着像是去闯狼窝送肉的啊?
王朝马汉的恐惧被无视了,小人物总是被无视的,不管他们是恐惧还是欢喜,谁在乎?
苏大吏员现在在乎的是,自己的“展昭”究竟有多大本事。
“也罢,既然苏吏员如此说,老道就简单说一下吧。”天机真人一抚长髯,昂头慨然说道。
苏吏员大喜,竖起耳朵听着。
“我天师教乃道家真传,开山鼻祖不是别个,正是那混沌初开、阴阳乍分之际的大能,鸿钧老祖!”天机真人两眼放光,,满面自豪之情。
苏吏员惊喜的脸色瞬间一僵……
“道祖初传,分命理、符箓、丹道、阵法四大法门,另外还有种种飞天遁地奇术,翻江倒海神功……”
老道红光满面,滔滔不绝;吏员大人面色渐渐由红转白,开始有发青的迹象。
“贫道不才,数十年苦修,今已得命理数术和符箓之真传,天下大势、世人命数、福祸、运势无不可算、无所不知,在我天师教中,向有不世出之奇才之称。咳咳,只是对此,老道甚是惭愧,师门绝学何等浩瀚广博,便是丹、阵两道,修行至今,也不过将将入门,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呃,苏吏员,你怎么哭了?何事如此悲伤?苏吏员,苏郎君,唉,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苏吏员昂头疾行,满面涕泗横流,神情激动,悲伤与委屈共长,愤怒共黑线齐飞。心中轰隆隆,犹如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我怎么会那么傻?怎么就去信了这賊牛鼻子的话?就这样轻易的被骗走了纯洁的感情。
嘴贱!嘴贱啊!如果不是嘴贱,去跟赵奉至那老王八蛋说什么赈灾,哪里会有这种受伤……
呃,不对,这不是源头。应该是,如果不是想着去买纸,也不对,应该是如果不想着写新书,呃,还是不对。啊,想到了,哥这么低声下气,忍气吞声,都是为了抢女人……呸呸呸!什么抢女人,那本就是老子的女人。咳,还是不对,是了是了,是韩杏儿,是那个大胸傻妞儿!一切的源头都是她!
苏大吏员心中碎碎的念,终于理顺了。一时间不由悲愤难以,仰天大吼一声:“冤孽啊~”
凄厉的喊声震动四野,远处有鸟雀惊起,扑簌簌一阵乱响,冲天而起,四散飞去。
张横李正二人惊了一跳,随即又加快脚步跟着,满脸迷茫。老道却是面上若有所思,低低宣了一声道号,紧走几步,低声劝慰道:“苏吏员,冤孽亦是天命,顺之则兴,逆之不详。你,就从了吧。”
噗通!
苏吏员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