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律严明,赏罚分明。
是杜白御下的不二法门。
他定的规矩很细致,也很严格。小到穿错了衣服,说错了的话,都要受罚。
几天下来,杜白毫不顾忌的使用自己掌门的权威,惩罚了好几个邋遢和口不择言的华山弟子。
于此同时,杜白也买下了华山派附近的地皮,并开设了酒楼,商铺等产业。他依次挑选懂规矩又听话的华山弟子,让他们出了勤修武功外,还管理华山派新进的产业。
不到五天的时间,华山派上上下下风气为之一变。
弟子们的言行举止都文明礼貌了许多。
但是,令狐冲除外。
杜白明显对待令狐冲与他人不同,让他守门那是小事,华山派这几日打扫卫生的活计也是由令狐冲干的。
不仅如此,华山派新开设的诸多产业,杜白每一日都轮流派令狐冲前去工作,从最底层做起。
当掌柜管理人的是师弟师妹。
做小工干活的却是大师兄。
这让令狐冲情何以堪,让他大师兄的面子往哪里放。
很多华山派的弟子,都以为杜白有心折磨令狐冲,他们也向杜白或是宁中则求情,但均没有半点作用。
这时,岳灵珊看不下去了,她拉着正在扫地的令狐冲,气势汹汹的找杜白来理论:
“掌门,为什么你要这般欺负大师兄。”
“胡闹。”
杜白淡淡的看了岳灵珊一眼,然后转头对令狐冲说道:“岳灵珊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事。令狐冲,你没做好本职工作,今天的任务加倍,扫不完门前那条路,别吃饭了。”
令狐冲对杜白有满腹怨言,但还是没有顶过一句嘴,他眼神微微暗淡下来,朝着杜白拱手领命,就要出去扫地。
“混账。你别痴心妄想了。”
岳灵珊见令狐冲如此委屈,彻底怒了,她指了杜白大骂了一声,然后拉着令狐冲的手,就要往外冲:“大师兄,我们走,这样欺负人的华山派,我们不待了。”
杜白眼睛一眯,精芒一闪而过,他盯着被岳灵珊拉住的令狐冲,淡淡的语气中罕然有了怒意:
“令狐冲,你真的要离开华山派吗?”
令狐冲被杜白盯着心中发毛,他忙摇了摇头,低声道:
“掌门,我怎会离开华山派......”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温柔却语气严厉的声音
“冲儿,别惹掌门生气,你还不快退下做事。”
宁中则这时也来了。
可杜白对着宁中则一摆手,大声说道:“不用了,令狐冲你到思过崖冷静几天吧。”
“杜白,你......”
岳灵珊恨恨一声,她见杜白还不放过令狐冲,反而变本加厉的惩罚他,气的当场就要拔剑,跟杜白拼命了。
宁中则及时拦住自己的女儿。
“宁女侠,管教好灵珊。”
杜白叹了一口气,慢慢从座位上起来,朝门外走去。
岳灵珊充满恨意的眼睛转向了宁中则,令她心中一颤。
这样的女儿,她还能管的了吗?
寒风呼啸,慢慢的吹着思过崖。
令狐冲小心的在山道中走着,这般险恶的所在,即使是令狐冲生活在华山二十年,但看一眼思过崖下的深渊,也是一股寒气从心间直冒上来,不禁打个寒颤。
令狐冲走上思过崖之后,一抬头,却发现杜白早已站在山崖边缘。
思过崖上的浓雾粘稠,越望越深,杜白往崖边一站,放佛与无尽的深渊融在了一起,显得深不见底,阴沉难测,让人不期然间感到冷冷的寒意。
这掌门,好威严的气势。
令狐冲心中一凛,忙上前行礼。
“掌门。”
杜白唏嘘一声,看向令狐冲的目光竟然有些柔和:“令狐冲,是宁女侠让我来的,她说你太笨,有些话我不开口,恐怕你一辈子也不明白。”
“师娘......”
令狐冲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
杜白叹息一声,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令狐冲,突然问道:“令狐冲,我对你与众不同,你是知道的,你觉得我是对你好,还是对你不好。”
令狐冲万没有想到杜白会问他这个问题,他一直以为杜白听说了小师妹与自己的流言之后才针对自己,可是这是杜白提起这件事,他的态度又显然不像这么简单。
“掌门......不知令狐冲做错了什么,请你明示。”
杜白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了微微的失望之情:“你也觉得我这几天是在惩罚你吗?看来宁女侠说的没错,你果然不会体会到我的苦心。”
“啊......”
如此折磨自己也算是为自己好,令狐冲突然觉得自己的掌门有一丝无耻。
可是杜白此时的神情却渐渐变得郑重起来,他认真的令狐冲说道:
“岳先生生前很看好你,想要让你继任华山派的掌门,所以我对你的待遇,当然与其他弟子不一样。其他弟子只要为人正直,能平安一生,我就没有奢望了,但你不同,你是要继承华山门户的人,想当好一个掌门,除了要武功高强,能保护华山派之外,还要学会让华山派发扬广大。”
他......竟想要让我做掌门?
听到这里,令狐冲的心中突然对杜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隐隐之间,他觉得自己错怪了这一位新任的掌门。
杜白察觉到令狐冲的情绪变化,神情不变,语气却多了几分真诚:
“令狐冲,我让你进不同的产业里做事,从最底层做起,就是要让你学会如何经营的本事。你的师娘年纪大了,我也是朝廷命官,任务繁重,这华山派终究是要交到你的手上的。可是你连最简单的扫地都做不好,让我怎能放心将华山派交给你。”
令狐冲听到这里,浑身剧震。他突然想起了,最初杜白要自己扫地时说的话。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这时令狐冲以为明白了掌门的良苦用心,他的心中感到万分羞愧,掌门对我如此有如此厚望,我却丝毫不知,反而背后一再对掌门不满。
内疚自责之下,令狐冲朝着杜白重重的跪了下来:
“掌门,令狐冲知错了。“
杜白脸上淡淡微笑,终于露出了几分欣慰之色:“知错就好,我再交代你一个任务,三天之内,杀了劳德诺。”
“掌门,为什么要杀劳德诺?”
令狐冲又是一惊,劳德诺是入门有些迟,只是年级太老,岳不群看劳德诺一大半年纪叫十几岁的弟子师兄有些不合适,就让他做了华山派的二弟子。
劳德诺年纪又大,也没有什么脾气,平日里对华山派的弟子也不争什么,令狐冲想不到劳德诺犯了什么大错,竟让掌门要杀他。
杜白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淡淡一笑,看着有些高深莫测:
“令狐冲,你有三天的时间来调查为什么,如果到时候你做不到的话,就自觉来思过崖面壁吧。”
杜白说完之后,飘然离去,令狐冲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发一言。
只觉得这位新任的掌门行事高深莫测,暗中却大有道理。
如此智慧,似乎自己的师父岳不群也有所不及。
但这次掌门要让自己杀二师弟,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是不是又是对自己的试探呢?
令狐冲胡思乱想着,眉头紧紧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