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闯则沉吟良久,才带着太史享离开太守府,当晚便在辽东驿馆中住下。
是夜,风起!
到下半夜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雪。
刘闯坐在驿馆的书房里,蹙眉沉思。
天雷火工坊的工匠;火药的失窃;辽东大豪田绍……在这一连串的线索中,似乎有一条线在串联着。一般来说,天雷火工坊的匠人并不是很清楚他们生产的物品究竟是什么用途,因为最后的组装,是在辽西石臼坨工坊进行。可是,却有人想要偷走火药,这原本就不太正常。
而那个工匠的突然失踪,更让刘闯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担忧。
那家伙专门负责制药,对火药的制作流程就算不是特别熟悉,但至少也略知一二。他本是辽西人,为了防止天雷火的秘密被发现,所以才到了辽东。在辽东,那家伙可是两眼一抹黑,如果没有人配合,他根本不可能藏匿起来;至于田绍,刘闯也有一些印象。当初他偷袭襄平的时候,正是这田绍为内应,协助自己攻破襄平,生擒活捉的公孙度……说起来,这个人还是一个大功臣。只是由于身体的原因,无法予以重任,但刘闯对他的封赏却颇为丰厚。
难道说,这家伙是个天生二五仔吗?
如果是他参与其中,那失踪的工匠……
不过,他又是受何人收买?
刘闯越想,就越发感到事态有些严重。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工匠失踪,可事关天雷火,再小的事情也是大事。
“主公,司马主簿求见!”
“嗯?”
太史享在外面轻声通禀,刘闯一怔,心里不由得愕然。
司马主簿,便是司马懿……自他接掌黄阁之后,神龙见首不见尾。
上次见司马懿的时候,还是在几个月前,冀州之战结束后,刘闯返回燕京的途中,和司马懿见过一次。当时司马懿说去凉州,之后便不见了人影。不过他的情报却源源不断的送到刘闯的手里,也使得刘闯可以及时而准确的掌握前方发生的事情,以及各地传来的消息……
这家伙,居然在辽东?
刘闯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刻意识到,这其中必有蹊跷。
“让他进来。”
“喏!”
不一会儿的功夫,房门打开。
司马懿身着一件大氅,身上还沾着雪花,一脸风尘仆仆之色。
时隔数月,再见司马懿的时候,刘闯也颇为吃惊。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司马懿好像老了十岁一样。论年纪,他比刘闯还要小一些,可如今看上去,却好像三十多岁的人一样……而且,司马懿的鬓角,竟然有斑白的迹象。他迈步走进房间,便躬身向刘闯一礼,脸上带着疲倦之色,眼睛布满了血丝,眼袋非常明显,似乎没有休息好,整个人看上去很疲惫。
“仲达,你……”
“主公,深夜冒昧来访,多有打搅,还请主公见谅。”
刘闯连忙上前扶住了司马懿,拉着他在榻椅上坐下。
“元复!”
“喏!”
“去让伙上准备些驱寒的肉糜羹来。”
司马懿连忙摆手道:“主公,不必如此麻烦……”
“这里没有主公和臣下,只有哥哥和弟弟。
你这家伙整日里不见踪影,怎地看上去如此辛劳?舅父把你交给我,若你出了岔子,我x后如何与舅父交代?”
司马懿闻听,嘿嘿笑了。
刘闯看着他也是颇感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实话,他对司马懿还是存着几分提防的心思。虽则让司马懿主持黄阁,但却又暗中派人监视他的动作。但四年来,司马懿可说是极为勤勉。给刘闯的感觉,这司马懿更像是历史上那个事必亲躬的诸葛丞相,整日忙的不亦乐乎。
“仲达,你怎会在这里?”
司马懿连忙道:“兄长,我来辽东,也是一个偶然。
此前,临渝石臼坨工坊发生了一桩命案,死者是石臼坨工坊的一名监工。我当时正好在南山书院,受戴太守之邀便前去查探。表面上看,那只是一桩极为简单的命案,监工欠了人钱两,被人逼债太急,于是自尽而亡。可是我却发现,那里面似乎有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那监工虽有些好赌,但是却不至于欠那么多钱两;而且,过去两个月里,他得了出入赌坊频繁,每次输赢的数目也都不小。我就感觉着,这里面必然有一些古怪。于是便追查下去,发现那赌坊背后的人,乃辽东田绍暗中支持……我不清楚这件事田绍是否知道,但我觉着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后来我还发现,在过去一段时间里,不少工坊的工匠都收到招揽。
而且招揽他们的,都和田绍名下产业有关。
我就觉着,这件事透着古怪,或者说田绍透着古怪……于是我便顺着这条线秘密前来辽东。
兄长也知道,黄阁成立之初,便是在辽东。
虽然现在黄阁的主要任务是查探和搜集曹操的情报,可是对辽东却从未放松过……
结果……”
司马懿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抹极为古怪的笑容。
“兄长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刘闯的眼睛一眯,看着司马懿道:“别卖关子,快说你发现了什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