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志远,如果你忘不了你的前男友,咱俩就没什么可继续的。”
尹真的神色无法看清,但声音异常深沉冷酷。他说完这句话就想穿衣服下车,但田致远在他企图从他腿上下去的时候就擒住了他手腕。
“我并没有想着那个人,尹真!”田致远将尹真的手腕攥得紧紧的,“我没有对你不认真,真的!可能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你不了解我,但我会用时间证明给你看!我从不随便对人许诺要负责的话。”
尹真勾起嘴角,俯下身去,将额头抵在田致远的额上,带着点点得意的笑意问他:“那你刚刚走的什么神?难道不是想起了你的前男友?”
田致远被尹真近在咫尺的鼻息弄得有些醺然,顺势在他嘴唇上亲了两下,说:“不骗你,刚刚的确是想起他了,不过不是你认为的那种旧情难忘。当初跟他分手的时候我很恨他,恨到想杀了他,但一闭上眼想起他那双无辜羞涩的眼睛时,我狠不下心。后来就一直没见面了,时间太久,久到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对他还剩下什么感觉,刚刚想起来的时候也只是觉得很茫然……”
是的,就是茫然。
茫然于为何当初会答应那个人的表白;茫然于为何可以为了他翘掉整整一周的课,只为打一份零工挣足三千块买一只手表送给他当生日礼物;茫然于为何可以在大半夜因他一个电话说想见面,就去翻学校那插满碎玻璃渣的围墙而弄得自己双手划伤无数;更茫然于在最后的时刻面对他的背叛时自己居然能一声不吭的沉默以对……
太多的茫然汇聚起来,成为一片白色的迷雾,模糊了那人最初纯洁无辜的眼神,模糊了自己的思维,更模糊了最初纯净的爱恋。
田致远松开尹真的手腕,改为捧住他的脸,灼灼地凝视他,“但绝不是你以为的旧情难忘。因为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不会承诺你什么一辈子、生生世世的话,谁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的变故,我只会现在想你一个人,在我还能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心里就只会想你一个。”
“……”谁说田致远是笨蛋蛮牛来着?站出来我要撕了他的嘴!这么动听肉麻的情话,谁他妈能比他说得更好听的?
如果不是车内没有灯,尹真因为感动的红眼圈就能被田致远看个够本。
田致远把尹真的头按进自己的颈窝,一手摸着他的发,一手搂着他的腰,“等我有时间后,我会把以前的事跟你说清楚,我妈很早就知道我的性向,所以我不会在她面前把你藏起来,如果你愿意,我们也抽个时间去见见你父母兄长。”
“蠢货,你怎么就肯定我爸妈愿意见你?难道你不怕他们反对么?”
“呃这个……”田致远显然没想到这一层,当即被质问得傻了眼,但很快他又说了:“不管他们是什么态度,只要你有决心跟我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
说白了,尹真就是他一切勇气的正能量!
尹真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他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异常的激烈,想了很长时间也没能想到只字片言来表达他此刻的内心情感,最后只能像树袋熊一样手脚缠住田致远,嗡着鼻音在他耳边委屈地哽咽:“田致远,我他妈真的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喜欢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喜欢到整个心脏都一抽一抽的疼……”
但是你一直不曾知道!
当晚,两人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真不敢相信他们就在车里连续做了三次,期间田致远的手机每隔几分钟就响一次,他们也没有理会。
回到家里两人一起在主卧室的卫生间里洗了澡,尹真要回去书房睡的时候被田致远拉住,将他留在了自己的床上。
次日一早天没亮,尹真趁田致远还没醒就忍着腰酸起床来,悄悄回到书房,开了窗户就着天边的鱼肚白瞅了一眼楼下,昨晚那辆SUV还停在宾馆门口没走。
莫晓天看样子还没离开。
昨晚是成功阻止了田致远去查登记册,待会儿天亮以后呢?如果田致远出门不巧就遇上那小子了呢?大家就睡在同一栋楼里,要见面是很容易的。
即便昨晚得到了田致远一再的保证,尹真现在依然介意莫晓天三个字,不为别的,他只是不希望田致远看见他心里难受。
早上八点半的时候,田致远顶着脸上那明显的五指山坐在餐桌前吃面条,尹真则在书房的窗口看见那辆SVU开走了,开往县城的方向。
尹真总算松下一口气,这才放心回到餐桌吃他的面条。
真奇怪,明明之前觉得这面条已经吃腻了,但今天却觉得特别香。
抬头看看对面的田致远,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微微含笑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爱恋。但是脸上的红印太明显了,让他的笑容有些滑稽。
不过还是很甜!
经过昨晚,两个人之间的恋爱气氛明显比之前还要浓烈和甜腻,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早餐桌上,趁着后妈在厨房煮鸡蛋要给田致远敷脸没注意外面,尹真便飞快地倾身在田致远满含着面条的嘴上啃了一口,一股子陈醋味儿。然后淡定地坐回去,欣赏田致远瞬间红透的耳根和呆萌的神情。
粉红的泡泡一直蔓延到田致远离家。
田致远下楼后并没有直接开车走,而是先到宾馆前台查看入住登记册手册和账目。为了不让赵雅欣看到他脸上的掌印,他捂着脸谎称牙疼。
翻阅着昨天的登记册,田致远挺惊讶,“昨天县里来人搞检查了么?这么多人。”
赵雅欣在前厅打扫卫生,正拖着地呢,闻言顺口答道:“是来了一些当官的,不过不是县里来的人,是省城S市来的,好像是检察院的人。”
“检察院?”田致远拧起眉头,手里还在翻着,“是不是又有老百姓到省里上访,告镇政、府某些人贪污搬迁补偿款?”
“可能吧,要不然怎么劳动到省检察院的人来?”
田致远没再说话,目光停留在扉页上那被团白色的涂改痕迹上,还有下面重新写上去的“张强”二字。
“小赵,这个人的名字怎么涂改过?”田致远举起册子。
赵雅欣弯腰拖地的动作顿住,慢慢直起身来,犹豫了一下,笑着说:“手快写错了字,所以重新改了下。”
“哦!”田致远点点头,没怎么在意。
这时,手机响了,田致远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人是陈扬,他没接,而是继续捂着脸匆匆走出宾馆,上了车后才接听。
【致远,昨晚有人做马,你竟然不接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