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半夜了!”老牢头向已跑去的王之寀喊道。
绝不能耽误。王之寀知道这是半夜,但刻不容缓,万一张差有所闪失,罪责可就大了。
一般的郎中不行,他马上想到谈济生这位老朋友,催马奔向珠市口。
谈济生被叫醒,二话不说,拿上药箱,上了王之寀的坐骑奔向刑部大牢。
“不知道哪位皇妃病了。”惊醒的谈雨婵见这么急叫去父亲,心想。
王之寀与谈济生是在南京相识相熟的,对他的医术信任无比。因为他的膝关节从小就有些毛病,可自从用了谈济生的药方后,竟彻底康复。
“呵呵,王兄,看你紧张的,没事,最多一个时辰他就会醒来。”谈济生为宋二刚搭脉观相,又认真地复查数遍后,笑着对一直跺脚焦急不堪的王之寀道。
听了这话,王之寀仍不放心,“谈兄,确定吗?”
谈济生问道:“王兄应该给他用毒了吧。”
“那是解药啊。”王之寀大吃一惊。莫不是从汪文言开始大家就受骗了。
“这就对了。”谈济生解释道,“先是毒使其失去心智,后亦用毒再使其失去心智,以毒攻毒,心智便恢复正常。若我猜得没错,此人先前食用的毒药与你给他食用的解药是同一种药丸。”
“哦。”王之寀恍然大悟。他又担心起其他,“他醒来后是否会记得心智迷失时的事呢?”
谈济生摇摇头,“五五分,一半的人会记得,一半的人会不记得,这要看他的造化了。”
王之寀心中默念阿弥陀佛,保佑张差是前者。
一个时辰未到,宋二刚清醒过来,惊恐地爬起甩着枷锁和脚镣,大叫不停。“这是哪?我为什么在这?”
“老实点!”王之寀怒喝道。又兴奋地望向谈济生:“谈兄果是神医!”
谈济生笑着摆手,“我可什么都没做。”
任务完成,便要告辞,王之寀忙吩咐随从摆轿送回。
宋二刚已平静下来,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内心只剩恐惧。
两位随从已拿来笔墨,准备做笔录。王之寀问道:“姓名?”
宋二刚望着王之寀好久,猛然下跪,不停叩头,“大人,小人冤枉,冤枉啊!”
“冤不冤要看你的交代。”王之寀坐下,目光如电射在他身上,“老实回答本官的问题。姓名?”
“宋二刚。”
“籍贯?”
“川西成都府。”
“为何入宫刺杀太子?”王之寀的声调突然提高。
宋二刚双目先是茫然,而后惊恐不已,“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是被妖人陷害。”
王之寀心中窃喜,该问关键了。“哪些妖人。”
宋二刚刚想说出,又吞回,“小人不敢说。”
“有何不敢?你可知这是何地?”王之寀浓眉紧聚,继续追问。
“这好像是大牢。”宋二刚低头道。心智恢复后,他已想起许多事。比如马三道、李守才强行给自己服用了药丸,在一个宫门前刘成往他怀里塞了刀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被人利用,他在大牢,他是死罪……
王之寀淡淡地道:“不错,此处乃刑部大牢,你犯了大罪,五马分尸都有可能。”这句话有些唬人,当时此种刑法已取消。
宋二刚哪懂这些,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哭喊着:“大人,冤枉啊。”
“当然,如果你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或能因检举有功而免了死罪。”王之寀又说了句假话。宋二刚的罪不论怎样只有一个结果:死。
对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来说,这句话的作用非常大。一线生机的存在犹如夏季沙漠中饥渴的人远远望见的天蓝色湖泊,明知是虚幻的海市蜃楼,仍不顾一切地狂奔过去。
宋二刚大喊:“我说,我什么都说。”
当王之寀把宋二刚的供词摆在张问达面前时,虽在预料之中,却也让他吃惊不小。
“应继续追查下去。”王之寀有很大的决心。
张问达沉思许久,才缓缓地道:“一面之言,难以服众。待三堂会审后,再做决定。”
想想有理,王之寀点头道:“两日后便有分晓。”
“这两日切要看管好犯人,封锁住消息。”张问达又沉思会,道。
魏四可没想到尤三妹会来寻自己,更没想到她的到来是受了杨留留所托。
“今晚你去下莳花馆。”三妹的目光依旧高傲,苗条的身姿依旧俏丽。
魏四以为自己听错,不禁多问句:“是杨姑娘要见我?”他也想见她,但不敢,连想都不敢去想。
三妹杏目一瞪,“费什么话,让你去你就去。”
“可是……”魏四想找个理由,却又找不出。
“不愿去啊。那好,我这就去回复表妹。”尤三妹可不想在这浪费时间。
魏四不假思索地阻拦道:“不,我去。”
是不是越是喜欢的人越是怕面对面?
好像很多人的初恋是这样的。我承认……我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