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西李选侍闪过惊恐的目光,魏四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但若不这样,怎能让这个女人清醒。
“是啊,姐,我也有了龙子,你就不想看看你的小外甥吗?”东李跟着劝道。
“你,有了?”西李和魏四同时问道。
东李幸福地点头。她是幸运的,泰昌帝那两夜的宠幸让她做了母亲,有了希望。
魏四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吧,以后别再做这傻事。”然后挥手示意远处宫女过来搀她回去。
今天是个忙日子。魏四刚端起小兔子泡好的茶,便大呼小叫着进来两人,是赵应元和徐进教。
“什么事这么兴奋,看你们嘴巴都合不拢。”魏四笑问。
在魏四面前这两人毫无拘束,大摇大摆地一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魏四一句也没听清。
“我来说。”赵应元示意徐进教闭嘴,“魏四,你就说怎么犒劳我们俩兄弟吧。”
魏四笑问:“哦?总得给我一个缘由吧。”
赵应元压低声音,“王安公公来问过你那年在御马监的表现。我俩可是说了你很多好话。”
“那又怎样?”魏四不解。
“这不明摆着嘛。”徐进教回答,“咱御马监尚缺掌印,宫中早就在疯传这个位置是留给魏四你的。”
“呵呵。”魏四笑着摆摆手,“传闻而已,两位兄弟别太当真。论资历论能力,都排不到魏四。”
“呵,魏四,你不想犒劳我俩就算了。”赵应元一心想着银子。这段日子,他俩很紧张。
“放心,不管当不当这个掌印,有银子好兄弟一起花,我魏四何时亏待过弟兄呢。”魏四笑着示意小兔子拿来十多两白银给他俩。
两人满心喜悦地离开。魏四笑着摇摇头,端茶欲饮,又被打断。
“魏四,你倒挺悠闲啊。”是满面春风的王体乾。
魏四忙起身行礼相迎,小兔子端来茶。
“王公公在司礼监日理万机,怎有空闲来这仁寿宫啊。”魏四半开玩笑地问。
王体乾笑道:“杂家是提前来给魏四兄弟贺喜的。”
魏四已联系到御马监掌印一职,仍装糊涂,“何喜之有呢?”
脸上一直堆着笑容的王体乾道:“杂家能进入司礼监,少不了魏四兄弟的提醒。杂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早已向王公公荐你去御马监任职。这不,今日王公公已在与我们这些秉笔太监讨论这事了。”
“结果呢?”魏四露出惊喜。
“哈哈,老哥哥我来你这贺喜,你还猜不出结果吗?”王体乾大笑。这称呼让二人关系亲密许多。
王体乾是个有志向的太监,也是一个向着自己目标肯用尽所能的太监。每个人目标总在各个阶段改变着,他也是如此。未入宫,目标是入宫;入了宫,目标是某个衙门的掌印;成了掌印,便想着司礼监秉笔太监;现在是秉笔太监,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
魏四在他向着目标进发的路途中会起到很大的作用,他要紧紧抓住。
王体乾离开后,魏四陷入沉思。以他目前身份成为御马监掌印太监无疑是一步登天,必然会召来许多人的忌恨,而自己根基并不是很稳固,风险很大。但若拒绝,今后恐怕再难有这机会。
正想着,有人来宣,首辅叶向高要见他。
魏四暂时放下心事,来到文华殿。他清楚叶向高寻他何事,张问达会把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转给这位首辅。
叶向高是单独与他会谈的,并不隐瞒,很是光明磊落,“魏四,你在刑部署衙说的话,张大人已禀报给本相。”
魏四默默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结果很失望,他表情严肃,看不出一点端倪。
“你作为宫内小太监,能说出这样的话,很是不错。”叶向高先是夸赞。
虽曾有过赏梅吟诗一幕,但大多数人还是认为那诗乃万历皇帝所作,借魏四口说出。叶向高也不例外。
虽有过移宫中的忠与劝一事,但大多数人还是认为魏四只是个奴才,见风使陀的奴才而已。叶向高也不例外。
但他在刑部说的那番话,句句刺中当今朝政的弊病,那就是斗争高过发展,不能不让人佩服。叶向高自然也不例外。